前,逼仄幽暗的通道里,有阴冷的风吹来。
男人额前的碎发被风扬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一双枭隼般敏锐的眸子射向尽头的那扇铁门。
到了门口,周启良拿出钥匙,打开门,沉重的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挠的人心都揪在一起。
暗室有十多平,顶部只挂着一盏灯,房间里的墙壁被软包处理过,角落里摆着一张床,对面是一个厕所。
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也没有利器的棱角,墙角处放着一个监控,房间的一切都被人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着。
彼时,一个男人盘腿坐在床上,头耷拉着,肩膀脱力的垂下。
慕子谦走进去,似乎听到脚步声,床上的男人才有了反应,他略显呆滞的目光望向面前高高在上的人。
“你来了?!”李博开口时,瞳仁骤然放大。
慕子谦轻蔑的扯了扯嘴角,“以你为我死了吧。”
李博阴恻恻的哼笑,“那真是求之不得啊。”
慕子谦一脸淡然,丝毫没被李博的话激怒,他手插进大衣的兜里,李博现在的装束,实在与街边流浪汉并无两样,许是长时间没洗澡的原因,他周围还散发着一股子浓烈刺鼻的气味。向后退了半步,嘲讽道:
“你以前名声臭,现在浑身臭,真是一个万年不变的臭虫。”
“!”李博脸色冷下来,“慕子谦,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痛快点!”
慕子谦突然一脚踹在李博的肩上,“啊——”李博惨叫,人一下被掀翻在地,跪趴在他面前。
他如帝王般的目光,睥睨脚下的人,“你想要痛快啊?”
李博缓缓撑起身子,蓬头垢面的看着他,那眼神凶狠,不甘,带着恶毒的光,他想杀了慕子谦,可现在却是他砧板上的肉。
“你关了我快俩月了,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慕子谦玩味十足的说,“折磨你的意思啊!看不出吗?呵呵……”
李博被他气得浑身直颤,突然窜起来朝慕子谦扑上去,而站在一旁的周启良反应快,一脚踹在他脸上,李博再次倒地,抬头时,满脸是血。
他的狼狈与他的儒雅相比,云泥之别。
慕子谦穿着一件长款深灰羊绒大衣,内搭和下身穿着黑色系的高领毛衫和休闲裤,修长的身形,颀长挺立。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又拿在手中递给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李博,李博一边眼睛淤青,肿的就剩一条缝,看到眼前的烟时,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
慕子谦又点了根,俩人慢慢的抽着,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幽静。
李博抽了一口烟,说:“慕狐狸,咱俩斗了多少年了?”
慕子谦修长的指点了点烟身,雪白的烟灰掉落,他云淡风轻的说:“七年。”
他记得清楚,他结婚几年,他们就斗了几年。
“呵……”李博一阵嗤笑,叼着烟斜睨着慕子谦,“你他妈跟我斗了七年,也没弄死我,还还意思叫慕狐狸?我看是慕狗吧!”
“李博,在龙虎堂的地盘上,你还敢嚣张,信不信我打死你!”周启良抬脚再准备踹下去,却被慕子谦抬手拦下了,周启良退下。
“李博,你有个儿子吧。”慕子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李博瞬间怔住了,他突然双眼凶狠的瞪着他,“慕子谦,祸不及妻儿,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慕子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声反问道:“你也知道祸不及妻儿?”他眼睛危险的睨了睨,“你把我老婆绑了,又在道上放出风声,杀我妻儿者,赏金千万。你怎么不想想,在我这里,也会有祸不及妻儿这几句话呢?”
李博脸色难看到极点,夹着烟的手在颤抖,他狠吸了一口,说:“你想怎么样吧?”
慕子谦清冽的声音在空旷的暗室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一把砍刀,砍在李博的脖子上。
“我问你,服不服?”
李博直愣愣的看着地上一块发霉的地板,沉寂了片刻,才说出一个字:“……服!”
闻言,慕子谦笑了,他笑得极为轻蔑,声音似一巴掌狠狠的掴在了李博脸上。
“李博,我不是斗不过你,而是你不配跟我斗。”
“……”李博昂起头,慕子谦高大的身影好像神祗一般的存在,他的气势与气魄,的确不是他能比拟的,他承认这么多年,他都在妒忌他,他妒忌他的势力、他的能力、他的财力、还有他一群忠心的兄弟。
“我想毁三河社,是需要翻一下手而已,可我怕脏了我的手,只要有你在,三河社长久不了。只是这事,你看不懂,也看不明,你还想跟我斗?”慕子谦扬起剑眉,黑眸锋芒尽显,“我一直在欣赏三河社自取灭亡呢,这种乐趣,比我亲手毁了,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