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连鸢白了谢蕴一眼,这家伙最近倒也学得不正经起来,他明明猜到了她的想法,却是故意与她唱反调的。
听了段连鸢的话,谢蕴忍不住浅浅的笑了,那双黑曜般的眸子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眼中的宠溺之情溢于言表,与平日里待人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拉住段连鸢的手紧了紧,他凑近了她几分:“你是我的妻,我不能让人看轻了你,我恨不得早日娶你过门,将你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
便是那一回入狱,她险些没了命,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早娶了她。
从此之后,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再不放手。
段连鸢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银牙轻轻的咬着下唇:“你便该冒险,险些在围场丢了命么?你若是丢了命,那我该嫁给谁?”
她这一生,原本就没打算嫁人,如今遇上谢蕴,她才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倘若谢蕴真的没了,只怕她仍旧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孤苦一生。
上一世,她伤得太深,要全心全意去相信一个人,已是太难了。
便说谢蕴,也只让她信了五分,其余的五分还待以后考究。
谢蕴望着她,半晌没有说话,而后也顾不得这是在段家的主院,便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声音越发的低沉,似是带了几分激动:“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便是为了你,我也会活着!”
就在两人情深意切之时,却不知主院的外头,已经聚集了段家的上上下下。
段云华的脚步一顿,心中不禁欣喜若狂,却又十分不满,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晋王竟将段连鸢爱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段连鸢早早说出来,他升迁的事便不会这样麻烦,只需晋王上个折子,或是替他引见一下夏候家,事情便就水道渠成了。
如今,不仅花了他大把的银子,还赔了段碧岑这庶女,最可气的是,段碧岑得了慕亲王喜爱后,反倒在慕亲王面前挑唆生事,竟没有帮到他半分。
陈氏的眼光也闪了闪,只怕心中也在权衡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老夫人,妾身听说晋王殿下的生母安嫔早已不问世事,在宫中的份位并不高,安嫔虽是夏候家的人,但却不与夏候家往来,只怕夏候家与晋王也不会太过亲密!”乔淑惠挽着陈氏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是将老夫人心中的犹豫分析了个透彻。
这话等同于在说,晋王无依无靠,将来也不会有大出息。
陈氏淡淡的点了点头,扶着秦妈妈的手踏进了主院。
“王爷待我们家连鸢真是好,看这聘礼,便是太子殿下立正妃,也不见得有这般排场!”待一众人请了安,陈氏坐下后,便笑着开了口。
话虽是这样说,可眼里全在算计着那些货真价实的聘礼。
方才段云华可是将礼单给她看过,里头的物品每一样都价值连城,足以买下半个京城了。
段云华也笑着说道:“王爷对连鸢的这份心意,真是日月可鉴!”
他的话,使得原本淡淡饮茶的段连鸢险些笑出声来,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练就了一张奇厚无比的皮,打着替她高兴的幌子,眼里却满是外面那些价值连城的聘礼。
“确实是日月可鉴,因此……爹爹,这些聘礼……”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显得有些为难。
段云华却是没料到她当着晋王的面就谈论起聘礼的事来,正要喝斥她不懂礼节,却见谢蕴宠溺的接口道:“这些聘礼是本王用来娶你的,你喜欢如何挥霍都可以!”
这话接的好,段连鸢满意的冲着谢蕴扬了扬下巴,眼中的笑意却加深了几分:“真的?”而后转过头望向段云华:“爹爹,这些东西由女儿来支配,您不会有意见吧?”
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半眯着双眼看着段云华,这模模样,何其天真烂漫。
段云华的心口一塞,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脸色也骤然暗沉,正要喝斥段连鸢,却想起方才谢蕴可是口口声声将这些东西交由段连鸢来分配。
聘礼是谢蕴带来的,可东西却是皇室的,皇子都发了话,他岂能背道而驰。
喉咙像是被梗了一根利刺一样,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会!”
段连鸢满意的点了点头:“呆会让人将东西搬到清莲阁去,待我出嫁之时,我再带回晋王府,咱们段家怎会贪图王爷的这些嫁妆,是吧?”她的声音极小,像是自己在喃喃自语,但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她这是要将东西如数带走……竟是连一个铜板都不肯留给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