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多少人,你不会失去我,我发誓我一定会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我们可以白头到老,可以长命百岁,我会一直陪着你,非池,相信我!”
他的誓言掷地有声,如金石之音,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师妹……”耳边传来商向暖的声音,鱼非池在石凤岐怀里转头看。
看到商向暖脸上有黑乎乎的灰尘,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一对珊瑚耳坠子,那是季瑾送给她的,商向暖到底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一直没有忘记季瑾。
“对不起,非池师妹,是我商夷不该对白衹觊觎,害得所有人都不得好果。”她流着泪,哭着说。
“大师兄与季将军都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鱼非池伸出手,取过她手中那对珊瑚耳坠子,抛入大火中,就让它们陪着窦士君在一起吧,季将军与大师兄,该重逢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鱼非池已经不记得了,后来的事都是石凤岐在一手打理,她在床上躺了有半个月,凋零得不成样子的白衹王宫再也没有下人,南九与迟归一直照顾着她的身体。
她时而高烧不退,时而全身冷得打颤,吓得南九与迟归都不敢睡,寸步不离地守着。
只是听说,商夷退兵了,十八万大军退回商夷,初止回到了西魏,白衹如愿地分成了两半,一半归大隋,一半归商夷,有几处地方起了暴乱,石凤岐铁血手段镇压,倒也相安无事。
就是旧白衹的百姓大概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承认他们的国家已经不在了,接受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改制迁移是一个极为复杂棘手的事情,石凤岐卯足了力气将一切办得妥妥当当。
归商夷所有的那一半与他无关,可是与他大隋有关的那一半,他并不想亏待了任何百姓,这都是窦士君用命换来的人,石凤岐想尽全力地对他们好,方才算对得起窦士君。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是雪下了数日,没入膝深的时候了,屋子里燃着火炉,鱼非池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南九与迟归在外面的雪里一招一式地练着功,音弥生仍在对窗作画,苏游不见了踪影。
白衹以外的五国未有任何动作,大家剑拔驽张了许久之后,各自收刀回鞘,退回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虎视耽耽依然是虎视眈眈,但到底是谁也没有动手。
这场声势浩大的明争暗斗最后偃旗息鼓,归于无声,险些动乱的天下,回到了初始的平静。
白衹的事到最后也只是在白衹解决,没有扩大到任何地方,鱼非池站在风口浪尖,用一双柔荑小手,握住了须弥大陆的命脉,改去了另一个方向。
听说商向暖回去,与韬轲一起受了不少的责罚,商帝的愤怒在所有人意料之内,只是可惜韬轲与绿腰仍未能相见,也是白衹一行中最大的憾事了吧。
大雪盖满了整个须弥大陆,在窦士君离世那天,无为山上的无为学院,无为学院里的藏书楼,藏书楼的第七层,一盏长命烛悠悠熄灭。
鬼夫子闭眼,翻出一个玉牌,并指如刀,运气刻下窦士君之墓,安放在了第五楼里的灵堂里,与原先那五十六灵位,一起静静地叠立着。
他成为第五十七个灵位,成为此次无为七子中,第一个离世的人。
鬼夫子细细的擦过那灵位,神色悲伤却难掩果断,最后长袖一挥,狂风卷过无为学院里所有的积雪,如同一场风暴袭卷而过,卷起了千秋雪。
学院里所有司业聚于藏书楼前,鬼夫子喝唱一声:“本届七子,窦士君,归灵。”
司业们似已习惯这样的消息,彼此对望一眼,眼中有些哀色,在沉默中提袍落跪,跪在白雪地里,三叩首。
艾幼微咬着牙,看着那盏熄掉了的长命烛,也看着另外六盏燃着的长命烛,不知什么时候,这六盏烛会熄掉下一盏,也不知是不是再过几年,这里原本的七盏长命烛都会熄灭。
他暗自期盼着,非池丫头跟石凤岐那臭小子的长命烛,能亮到最后。
而这场悄然掩去的浩劫中,还有一个最是冷眼的旁观者,他用冰冷的笔锋,金勾银划地记录着这一切,以最公正,最中正的态度,无任何偏袒,无任何个人情感,只是诚实而尖刻地记录着。
有一段话,他这样写道:“《帝王业》七子第九篇·第六回·白衹之亡:白帝无所能,国相窦士君为七子之长,算尽人事,然白衹气数已尽,与帝殉国,可叹英魂,大将季瑾临阵昏庸,枉失性命,白衹一分为二,国破城亡。
七子鱼氏非池初露厉芒,然心慈手软,事虽有所成,未臻化境,七子石凤岐困于情事,不斩此劣性难成大器,七子初止擅借势,懂人心,然小人之心难掩,不登大雅之堂,七子迟归仍是藏拙,不到极处不见锋芒。
另有二子分为韬轲与苏于婳,韬轲身处商夷遥指天下,无奈技输一筹,败于鱼非池之手。
苏于婳,不知所踪。”
【对不起各位读者,之前写错了一个地方,这老头儿的《帝王业》七子应该是第九篇了,之前在南燕国的时候脑抽写成了第八篇,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彩蛋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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