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不悦地说:“将她拖走。”
现在谈正事,重臣全部在场,你后宫的妃子跑来做什么?也失了风化礼教。
郑朗说道:“陛下,能不能让臣见公主殿下?”
苗贵妃心情郑朗懂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契丹两个使者僵持这么久,契丹三个条件,割地,和亲,自己出使,实际上是想将自己扣押在契丹,为他们所用。
若是平时,估计真有大臣将自己出卖,关健西北似乎又离不开自己,两难之下,若让某些人选,会将赵祯的女儿卖给契丹人。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苗贵妃担心,听到自己进宫,于是匆匆忙忙求见。
福康公主岁数很小,没有必须避讳,赵祯说道:“将福康公主带进来,贵妃拖下去。”
苗贵妃一听郑朗要见她女儿,也安静下来。只见过郑朗一面,但能感到郑朗的善意。略有些忐忑不安的退下。
福康公主带了进来,又长大一点,如今不再要人抱,能站着自己走路,用大眼睛盯着大家看。
郑朗走过去施了一个大礼,说道:“参见公主殿下。”
福康公主奶声奶气地说道:“平身。”
郑朗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我在西北遇到胡人,说西方有一种职业,叫骑士。做为骑士必须有一种信念,忠诚、信仰、荣耀与勇气。荣耀即吾命,为了荣誉而战,不惜牺牲。骑士中还有一种特殊的骑士,叫守护骑士,终其一生的生命去守护某一个人安全、幸福,象保护国家一样来保护你。这叫守护骑士。公主殿下,能不能允许臣做你的守护骑士?”
说着施一个骑士礼。
君臣全部动容。
若是在平时,郑朗这么做,弹劾的奏子能铺到洛阳去。
但眼下不同,怎么样才能打发契丹人,满京城都在风雨飘摇中,宗室女子都舍得了,逼到最后,说不定就能将福康公主嫁到契丹。
郑朗这番话不是说给福康公主听的,福康公主也听不懂,这是说给诸位大佬听的。郑朗用生命守护公主的幸福安全,谁敢再提用公主和亲。如今郑朗在西北数次大捷,让全国百姓看到光明与希望、信心,而且低调的推卸功劳,拒绝授官授爵,若是盯着某一个人穷追猛打,为了平衡,就是吕夷简也能被郑朗闹得下台。
赵祯感激地说道:“郑卿,过了。”
“不过”郑朗道:“陛下,诸位相公,我朝亿兆百姓,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我朝税赋收入也接近亿兆缗,自古以来未曾有过。我朝一年给官员发的薪酬,各种福祉,达到两千多万贯,超过唐朝一年的总收入,这种福祉自古以来又是从未有过。我朝养甲士一百多万,更是自古以来未尝有过。如今国家略略有难,便用宗室女子,甚至用陛下唯一的公主牺牲。我们还是大宋的子民吗?还能对得起朝廷一年发给我们几万贯的薪酬吗?”
不但公主不能和亲,宗室女子都不能动!
论调与富弼是一致的。
又说道:“若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耻辱的活着,臣宁肯去死,也不会答应!”
郑朗劈开说出这番话,不仅是因为尊严。赵祯活着的时候,不是很幸福,他死了妃子与几个女儿也没有得到善待,宋英宗将这些人全部撵出皇宫,做法很过份的。特别是这个公主,是赵祯活着的四个女儿中最有灵气的人,然而赵祯选婿错误,造成此女一生比赵祯更悲情。
郑朗想到时干涉。
与这个喊他平身的小公主无关,是为了赵祯,非是君臣之情,而是友情。
晏殊叹了一口气说:“郑朗,你对陛下忠心耿耿,豪情满怀是不错,可契丹使者拼命耍赖,终是国家之福。”
王贻永也在叹气。
晏殊说郑朗豪情满怀是褒义的说法,贬义的说法便是义气用事。
“陛下,臣恳请将富弼召到宫中,询问事情经过。”郑朗说道。本来不会发生这件事的,郑朗也不知道哪里出错,富弼一路相伴,应当听到什么风声。
问题不是出在半路上,那么情况就有些复杂了。不好说的,他此时隐隐想到太平州的命案。
赵祯让太监传富弼进宫,又问道:“郑卿,你先坐下说话。”
郑朗坐下。
赵祯冲女儿招了招手,福康公主小,不懂事,让郑朗一本正经吓得嘴扁啊扁的,要哭。赵祯将她揽在怀中,问道:“郑卿,你奏折上说的阿干城是怎么回事?”
郑朗详细的解释一遍。
吕夷简眼睛睁开,说道:“你是想整个河西”
打仗不懂,但吕夷简也是一个高智商的人,马上看出郑朗许多用意。
“吕相公,也能说是,但现在我不想染指河西,甚至不去碰它。河西诸族构成混乱,难以管理。有一些部族忠于吐蕃,一旦得到,问题多多。战线拉得越长,需驻扎的将士会越多。河西便是沙漠与戈壁,我朝将士于此难以生存,西夏人却可以从沙漠与戈壁对河西多处进行攻击。”
赵祯额首。
因为郑朗的奏折,君臣也关注了以前西夏与六谷部、甘州回鹘、沙州归义军曹家、沙州回鹘的情况,知道西夏一部分出击甘州回鹘的道路。
“我只是想让各部对西夏不满,暗中再做一些煽动,整个河西会发生多起暴动,动摇西夏在河西的根本。比如下棋,着一子,根据情况再去动。现在不问。”
吃下整个河西,郑朗牙齿可没有那么好。想办法削弱西夏的实力,才是郑朗期盼的。
“郑卿,你有文武才也。”赵祯说道。
“陛下,臣不敢受。论才华,西北范仲淹、庞籍、韩琦才华皆在臣之上。韩琦进取,但轻视武将。范庞爱护武将,却少了锐意进取精神。臣侥幸用平衡之道处之,多听从一些有军事天赋将领的建议,如种师衡、狄青、赵珣,后来的张岊、王吉等人建议,或者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他们参考,补漏拾遗,才取得一些军功。不敢当文武才也。”
赵祯笑了笑,没有当真,问道:“你看昊贼可破乎?”
“昊贼势已大,想立即歼灭他不可能了,只能做长远打算,至少鏖战十年以上的时间,西夏才能真正瓦解,西北得安矣。”
吕夷简抬起头说:“郑朗,你有没有想过国家的财政?”
“想过,吕相公,就是与西夏议和,试问一下,财帛不重,元昊会不会同意议和?”
“他已经数战不利。”
“虽数战不利,我朝大军敢不敢扬长而入?在我境交战已是很吃力,深入敌境,天时地利人和皆利于敌人,能不能获胜?为什么我借元昊主力在麟府路而入韦州,随即撤回?我军不敢深入,他可以随时发起进攻。存不存在战不利逼得他要和解的情况?”
关健问题在于元昊想不想,宋朝不能控制主动权。
吕夷简无言。
“吕相公,与契丹人议和,赠送岁币买安,契丹疆域比我朝更广大,士兵勇敢,买安不丢什么国耻。西夏人以前是我朝的臣子,疆域仅是我朝一路之面积,也要买安,不知道以后后人与史书怎么看待陛下,看待我们这些大臣?”
吕夷简又不能回答。
“吕相公,就算我们不顾泱泱大国的尊严,花钱买安,得多少钱帛才能让元昊满足?我朝时运不济,两个邻居又穷又狠又无赖。契丹人开国时久,失去进取之心,是一头懒虎,有的吃就不想动。西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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