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顺承郡王布穆巴,八贝勒爷胤禩,九贝勒爷胤禟,十四阿哥胤祯。”
福郡王面露难色:“这顺承郡王布穆巴是大王爷的人,八爷、九爷、十四爷又都是。如果只取他四人口供未免有些偏颇。”
白衣先生笑道:“偏颇是自然的。要是依福王所意,将所有涉案之人一一审问,弄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到时候是公正了,可是皇家的脸也就丢尽了。而且张明德一案也就牵扯两个人,一个是大王爷,一个是八贝勒,大王爷已然翻身无望,而八贝勒不过是运气不好,触了圣上的霉头,等圣上想清楚了,自然会还八贝勒一个说法。”
福郡王还有些不放心,问道:“先生为何要定八贝勒与张明德无关?”
白衣先生面色镇定:“八贝勒何其聪明,即便与张明德有关,也不顶多是个过府偶遇,怎么会留下私会的把柄。而且若是真有把柄在手,大王爷狗急跳墙又岂会不说?!”
福郡王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没过多久,白衣先生从福郡王府走了出来,他一路沿着后海走去,一边走,一边将手中鼓鼓一个钱袋里的钱拿出来,送给路边乞儿,直到钱财散尽,才在一处酒肆停下。进入酒肆,上楼直入包间。只听胤祥的声音响起:“溶溶,你算是过来了,我都提心吊胆等半天了。”
白衣先生对着胤祥微微一笑,伸手揭下脸上人皮面具,又吞下一颗解药,这才露出那张清瘦俏丽的面容,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胤祥说道:“你说的果然没错,福尔善的确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
胤祥给她倒了一杯茶也不顾及尊卑身份,捧着送到苏溶溶面前:“说说你是什么说服他的?”
苏溶溶无所顾忌地接过来,一边喝一边将刚才的来龙去脉学说了一番。胤祥听完哈哈笑道:“你真是伶牙俐齿啊!这居然都让你说圆满了!”
苏溶溶心里高兴,也跟着笑道:“谁让他笨呢!这是天随我意!”
笑着笑着,胤祥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声音低压地问道:“溶溶,若是有一日我也遇了困境,你也会如此为我废心吗?”
苏溶溶一愣,想也不想回道:“当然了!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胤祥勉强笑道:“这才够义气。”
第二天,福郡王果然按照苏溶溶所说,没有逼着张明德吐口,而是先请问了顺承郡王布穆巴。顺承郡王布穆巴与皇长子胤褆都是正红旗的权贵,布穆巴还是个小旗主,因而两人关系非比寻常。福郡王初审之时,布穆巴还不想开口,毕竟心中对胤褆还有眷顾之情,可是福郡王一心认准了昨日苏溶溶对他的一番“教导”见布穆巴推诿闪躲、避重就轻,不由得又气又恼,情急之下,狠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喝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皇子阿哥都能免了,更何况你一个郡王?!”
话糙理不糙,布穆巴长叹一声,还是招供了。据他所说,张明德曾投奔到他处,说皇太子昏聩无耻,早已是罪大恶极,但皇上顾于骨肉情面,不忍杀之,故而怂恿布穆巴代为下手。布穆巴自然没那个胆量,所以就将张明德的原话转告给了大皇子胤褆。没想到胤褆倒是格外有兴趣,还将张明德接入府中奉为仙人。
布穆巴供完之后,福郡王又请问了胤禟和胤祯,两位阿哥都异口同声道从未在八阿哥中见过张明德,只不过听八爷不经意间说起有个看相的张姓道士曾说皇太子行事凶恶至极,早该有仗义之人谋而杀之。八爷听后不仅怒斥了那个道人,还让胤禟、胤祯千万不要和那道人来往。
事情至此,似乎已经能回复圣明。不过,最后请审的还得是胤禩。胤禩不知道其他人所供为何,已然抱着实话实话的念头。岂料当堂审问之时,福郡王直接拿出了其他三人的供述,问他是否属实。胤禩惊愣之余,点了点头。福郡王连忙让刑部衙役拖出人形不在的张明德,当堂念了口供让他画押。张明德被强摁着按了手印之后,不由放声大笑,口中含着的鲜血竟喷了一地。
胤祥将审问结果告诉苏溶溶后,苏溶溶表情并未过于高兴,甚至神情也没有半分变化,她只是愣愣盯着街上已经开始凋落的叶子,幽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