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东富西贵,这北京城里,东边住的都是商贾巨富,西边住的都是八旗贵族。福郡王尔善的宅子就在后海边上的弘善胡同。福郡王是皇太极时袭郡王阿达礼的后人,因为阿达礼在皇太极死后,曾撺掇睿亲王继位,因此被赐死,直到康熙朝才慢慢恢复了昔日的地位。若不是这次康熙突然命他一同查办张明德的案子,就连福郡王本人也认为自己已经被朝廷忘记,不过是个空有名号的富贵闲人罢了。所以,当他被刑部侍郎还有内务府代领事行礼之时,自己都有些不落忍。不过,虽然不落忍,可是福郡王是打定了主意好好审案,也好不负万岁爷厚望。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个张明德虽然一介羸弱道士,却是个有骨气的主儿,无论大刑用尽,就是不开口。
虽然才过去了两天,但是福郡王已经坐不住了。他向来莽撞,从小又不爱读书,门下除了妻妾,也没养着师爷先生,出去找人商量,又怕别人嘲笑落下话柄。就在这纠结别扭的时候,来了一位白衣先生。
福郡王端着杯子,一双眼睛透过朦朦胧胧的水汽,上下打量着正端坐在客椅上,白皮净面正襟危坐的年轻人,好半天才开口道:“福某向来寂寂无名,先生为何会找上门来?”
那白衣先生对着福郡王颔首道:“若是寂寂无名,圣上为何从那么多的八旗尊亲中,独独指了您审理张明德一案?”
白衣先生不答反问,倒是让福郡王噎住了声。他赶紧喝了一口茶,才又说话:“听先生高见”
白衣先生略一颔首,笑着说道:“在下愚见,圣上之所以选您审理此案,原因有二。一是福王您与世无争。鲜于纷争,所以能够身正意刚;二则您雷厉风行,定能速速断案。”
福郡王点头道:“先生说得有理。”
白衣先生又说道:“可惜这不过是明处缘由。”
福郡王一愣:“怎么?难道还有其他不可说之意?”
白衣先生点头道:“福王您想,您是阿达礼的后人,当年袭郡王因支持睿亲王多尔衮继位而被赐死。您想当时袭郡王遇到的情况,可与您此刻相似?如今太子被废正如当年太宗驾崩,睿亲王急于上位正如今日大王爷迫不及待地想要置废太子于死地。而您现在审理张明德一案,不正如袭郡王当年在顺治爷与多尔衮之间左右摇动吗?”
福郡王说完,愣了半天,出了一脑门子冷汗。再开口时声音都变了:“那依先生之意,我该如何?”
白衣先生笑道:“福王,此时与彼时一个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圣上健在。所以。您要揣测圣意,顺意而行。太子虽废,但圣上与废太子之间父子之情犹在,所以当大王爷请柬杀废太子时,圣上勃然大怒。还有。张明德一事所谓何处?那张明德不过区区一个臭道士,单凭只言片语就能搅动朝政吗?这种道理三岁孩童都不相信,圣上圣明自然更加不会相信。可是虽不相信,却如此声势浩大的严重查办,甚至还将八爷、九爷、十四爷一同审问,可见圣上醉翁之意不在张明德。而是另有其人。”
“是谁?”福郡王已然呆了,直瞪瞪看着白衣先生,一脸的仓皇。
白衣先生微微笑了笑。伸手沾了沾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一个字。福郡王看后神情差异,惊问道:“大王爷?可是可是大王爷已经被消去爵位,圣上为何还要追究?”
白衣先生摇摇头:“圣上追究的不是大王爷,而是为了废太子。福王。您看不出来吗?虽然太子被废,但这段时间以来。谁敢说废太子一句不是,便会引来圣上痛斥。要说资历功劳,大王爷完全可以入主东宫,可是就因为一句话,便被圣上直接革去了爵位,这么多年的劳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圣上全然不顾,您说,这所有一切不都是为了保废太子吗?”
福郡王张大嘴想了半天,然后猛拍一下大腿,喊道:“先生鞭辟入里,福某受教了。请先生为我指点迷津,助我早日断案。”
白衣先生嘴角稍稍翘了翘,仿佛胸有成竹一般说道:“张明德不开口是为了保大王爷,一方面是因为大王爷对他有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他早就料到无论开不开口都是死罪,反而一天不开口就能多活一天。”
“那该如何是好?”
“张明德不交代,自然还有别人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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