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这一点在那天给戈太太打预防针时便得到对方清晰的答复。
她道:他们可能会慌乱一时,但最终只会是虚惊一场。
西门太太将信将疑,问:既如此,你举报他又有什么意义?
西门音说:我只要能以此事博取他们分心,赢得喘息的机会就行。
西门太太明白了,道:我们趁着他们分心期间逃出北平?
西门音点头,今天她在香山跟方丞商量过此事,但当时没有想到戈太太身上,基于对戈亚民的恻隐,她没能拿定主意,而现在,无需纠结了。
她拿起电话打到香山,想跟方丞再碰一遍意见,书房没人接,只好又打到客厅电话上,黄春接了,说:三爷在见客,稍后我让他打给您。
这个时间见客?西门担忧,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戈亚民,少奶奶。
西门音一惊:戈他怎么上山了。
黄春说:不是他上来的,是不小心被三爷请上来的。
西门惊愕,意识到方丞要做什么。
戈亚民有方丞出洋的把柄,想必方丞会投鼠忌器,不至于伤他性命。西门多少放心了些,转而又一愣,她分明爱的是方丞,却为何对戈亚民始终恻隐,难道仅仅是因为恩情吗?
电话里黄春又说,少奶奶出门还要当心,三爷怀疑咱们被戈太太监视了。
西门闻言回神,想到早上出门时发现胡同里有一辆黑车,当时自己匆忙没多分心,现在黄春一说,她觉出不对,挂了电话往有着侧窗的角屋走去,隔着白色纱幔望向胡同。只见对过纸烟店旁边静静地泊着一辆老式别克车,三个穿黒绸短打衫、中分头的人,其中俩个含着烟互相对火,另一人煞有其事地看着电线杆上张贴的万金油广告。三人均没有朝她门宅院看一眼,但她知道,这些人的注意力都在这边。
回想这几日,似乎这些人从自己跟戈太太见面没几天就出现了,果然早已心怀不轨,她深知这并非戈亚民之意,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再多不忍也只能咽下,戈亚民必须要扣,自己也必须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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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别墅的书房里一片寂静,屋角有一座落地钟,钟摆磕托磕托勤力地摆动着。
书房又深又大,虽是午后,光线也是晦暗不明,露台上笼着一钟晚香玉,花香馥郁,淡淡萦绕在人侧。花钟下散了一地的花瓣,并不显着凌乱,倒有种写意的诗境。戈亚民的职业习惯,进入陌生环境会留意周围变化,这次也不例外,只是方丞这人句句语惊,牵绊了他的情绪和注意力,现在,他看笑话一样看着方丞,冷冷道:我今晚留下?
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