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比之十多年前战乱年代虽然没有饿殍遍野,但是多数人粗布麻衣,家里少有余粮,生产力和效率都很低下,普通民众被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拖累,生活仍然困苦,多数都卡在生存线上。汉人的地位非常的尴尬,官职被蒙古各少数民族霸占,出头的几个不过是奴颜婢膝拍马屁趋炎附势之流。
一路潜回道观,已是物是人非,原来道观留下的人几乎没了踪影,都变成了新面孔,但这些新道姑们礼数甚是周到,环境与家具和道观的整体结构跟我与阿娟离去之时倒基本没有变化,大致维持着旧的样子,新的道长自称袁姓,四十多岁,看着和颜悦目,五官外表上竟然跟原来的槐道长有些相似,邀请我住下来,我自然未太过推脱,便找了原来的房间住下,怀里的木剑似乎也感应到熟悉样,莫名的轻微振动。
与第一次到道观的窘迫相比,这次从容了很多,入夜我睡在床上,想着以前的日子,道长把纺织技术带到了这里,可惜由于当时战乱,底层人只求裹腹,并未引起人太多注意。这一路,看到百姓们还是在温饱线上挣扎,我想或许我能把道长原来做的事情发扬光大。
深夜,浅睡在床上,听到不远处有人细微的开门声音出道观,我嘴角轻微地嘲笑翘起,这么着急去了,来的人是谁呢?叶盛应该不会这么快现身吧,袁道长是叶盛寻来麻痹我神经还是拉进感官距离的人吗?只是这手段未免太过小儿科了。
我犹豫是否跟去听个究竟,却懒得动身,小喽喽们的动作有时候上不得台面,但伤害力巨大,想着还是继续假装睡眠,但也提醒自己务必小心行事。一个时辰后,门开了,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心理暗笑不知道下毒这最方便的伎俩是要下在茶里,还是饭菜里呢?这手段也忒不高明了些,会不会再请个高人偷袭呢?
翌日,袁道长仍旧一付慈眉善目谨言慎为的态度,我瞧着甚是心堵,却也只能客套地虚与委蛇,谈些天上地下的奇闻趣事来敷衍,唯独不动杯里的茶水。
屋外的小道姑慢条斯理打扫着不大的院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的心里更急躁呢?
一个小时已过,我瞧着那眉目如画的小道姑端上来看上去诱惑无比的糕点,糕点做的看上去美味可口,人也是长的真是精致啊,啧啧,让其做替死鬼,真是可惜了些,爷心底还是怜香惜玉的,替她收尸舍不得,让其收尸还是可行的,看向身边的袁道长,玩味的说着一些关于茶艺的知识。
我手里拿着那精细的糕点,一点点戳碎,袁道长尴尬的阻止,劝说粮食不要浪费,眼神不变。转而拿起茶杯,放到嘴边,空气里一丝紧张的气氛传来,袁道长的眼神盯着我的手,我不由一乐,看来不是个经常做坏事的人啊,说道:“这茶水凉了。”
放下茶杯,空气里那凝重的气氛消散了,仿佛听到对面的袁道长舒了一口气。我突然很想知道,交易的条件,叶盛许诺了什么条件呢?也终究不想自己手上沾染上人命。
叶盛找一个与道长相似的人,威胁其做坏事,也不怕她露了马脚,还是希望其露出马脚呢?
我问袁道长:“道长,道教对生命的理解是什么呢?”
袁道长说道:“我们主张无为,重自然,贯身、养生、尽年”,人生气,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予,皆物之情也。”
我语气谦卑的问道:“生命需要顺其自然,如果人为让其死亡呢?亡者是否会有怨念不消散?”抬头口气加重,盯着袁道长一字一句慢慢说道:“道长以为施者是否有罪孽产生,还是有罪的人因为有其义其因可以被原谅呢?”
袁道长大惊,眼神先四处慌乱,即刻手把茶杯碰翻,先诺诺不言。我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后一刻状况的发生。
人生就是这么其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人的善恶,悲喜,爱恨,羡慕嫉妒各种情绪往往一念之间。人性本善还是本恶呢?没有人辩论出结果。我们的本能选择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可是当受了教育知道损人利己的事情是错的,也会良心不安,选择不做。
我不想因为袁道长想要加害与我,就认定她是个坏人,如果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如果有选择,她选择的是做恶还是从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