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
这人一张嘴说话,陈烬反射性的就想吐。
他一把把许天漠先生甩开,冲自己妈妈吼:“妈,你说话啊?你疯了吗?!”
陈烬这长么大,还从来没跟陈一慧女士大声说过话,这是头一回。
这孩子从小脾气就拧的吓人,相当的一根筋,脾气秉性随母亲。
周岁之前是个很安静很好带的娃娃,别的婴儿张着大嘴哇哇大哭的时候,他天生内敛,一天到晚不出声,陈一慧女士下班回来忙忙活活的弄煤炉子烧开水,小陈烬自己在床上躺着啃手玩,安省的就像没他这个人似的。
那时候陈一慧女士早就被老爹从家里赶出来了,同时也被工作单位开除了,自己在外边打点零工,一个月辛辛苦苦才挣一百一十四块钱,给陈烬买奶粉就要花六十块。男孩儿吃的多,没办法。
她没钱雇保姆,早上出门前把孩子喂饱,怕他乱爬就把他绑在小车里,中午再急急忙忙跑回来给他松绑喂奶。
等许家老太太气消的差不多,想来看看闺女的时候,发现破的还没块三合板结实的房门紧锁着,透过玻璃窗往里看看,就见一个八九个月的奶娃娃,一条腿挂在小车沿上,头朝下吊着,小手挥舞,姿势相当危险,可就是没哭。
孩子!老太太当时就吓傻了。
老太太当时还年轻,手脚相当的重,一巴掌打的陈一慧差点坐到地上:“这孩子谁让你生的?你不是跟你姐姐保证了不生吗?!你怎么那么有主意?可是你既然生了,就好好养啊!这不是造孽吗?!”
陈一慧扶着门框站着,抬手往脸上抹抹,一手的泪。
陈烬体质也随母亲,干吃不长肉,周岁的时候才十六斤,瘦的小脸怪可怜的。那时候陈一慧女士也瘦的厉害,一米六六的个子,才八十斤出头,基本没法看了。
那时候小陈烬一点都不像父亲,反倒是母子俩脸盘长的非常像,都是尖下巴,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特别特别亮的大眼睛。
小陈烬不长肉光长心眼,走路说话都学的很快,很早就开始问:“爸爸呢爸爸去哪了?”
陈妈妈一般不回答,被问烦了就告诉他:“爸爸出远门了,过一阵子就回来。”
小陈烬心眼实,一板一眼还追问:“什么时候回来?快么?”
陈一慧女士只好小声告诉他:“很快。”
那时候陈一慧女士不是不难过的,她也不是铁打的,她再硬再强也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己。不是变形金刚,是软呼呼有热气会喘气的大活人。
陈烬上小学之后,就再没问过有关父亲的任何话题了。
他很淡定的在学生情况登记表上父亲那一栏里,填“无”,笔尖连个停顿都没有,写的特别流畅。
陈一慧女士忍不住提醒他:“你是有爸爸的。”
陈烬头也不抬,很理所当然的说:“嗯,我知道。书上说了,男人提供精子女人提供卵子,之后才是受精卵分裂成生命体的过程。”
陈一慧女士默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自己跟儿子在沟通交流方面有点问题,这个认知很难得,于是她决定把话讲的明白点:“我的意思是,你爸爸他还活着。”
嗯?陈烬这回抬起头来,神色平静:“有区别吗?”
这些年他个子长的飞快,脸型线条渐渐俊朗起来,褪去青涩稚嫩,越长越像许经泽。
他少言寡语,他非常聪明,他比同龄孩子成熟懂事好多倍。他极度挑食,敏感的厉害,孤僻,不爱与人接触,可以连续一个星期不说话,他只会在见到许经泽的时候眯眯眼睛,微笑起来。
他与陈一慧女士之间,可能比不上别的母子那么亲密。陈一慧女士做为母亲,甚至从来没有夸奖过儿子一句。她对儿子要求的非常严格,她陈一慧的儿子不管取得多好的成绩都是应该的,她只会微皱着眉头,告诉他:“继续。”
可陈烬就是陈妈妈这辈子唯一仅有的骄傲,唯一仅有不会崩坏的地方,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最近与儿子面对面坐着,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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