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受。
结束工作后,她上了他的车,代驾送他回去。
车开到酒吧后巷,本来烂醉如泥歪在旁边的酒业经理忽然动起手来。
“你,放开!”珠影吃了一惊,试图挣脱。
酒业经理满嘴酒气,却哈哈大笑,“我陪你礼尚往来了大半年,你也不用假正经了吧。”
“什么假正经?”珠影越听越不妙。
酒业经理一边脱她的衣服,一边满不在乎地说,“越是你们这个行业的女人,越喜欢假装正经;反而是那些还在学校的女学生们挺开放。我知道你们这个行业的女人怕人说三道四,我也客客气气地给足了你的面子。你是不是也不用装了。”
他yu火中烧,伪装了大半年的衣冠楚楚和彬彬有礼统统丢个精光,他凶狠地撕-烂了她的衣服,要强行和她发生关系。
“qin-兽!”珠影疯狂地踢打抓咬,像个泼妇,却无法挣脱他的魔爪。
“biao子!”酒业经理失去了理智,一巴掌一巴掌地抽过来,“装什么装?要不是老子之前bao养的那个女人跑了,老子还不会给你机会呢!”
原来-如此!
珠影的心痛到了极点,无力而恐慌。
轿车停在深夜的后街,僻静无人。一对男女的撕打和吵闹丝毫不能惊动四周的街坊。何况这里大多是店铺,晚上除了守夜的伙计在呼呼大睡以外,少有其他人。
但忽然“咚”的一声巨响,轿车顶上剧烈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正趴在她身上的酒业经理受惊,整个人就软了下来,他嗷嗷着捂着自己的裆部,翻滚到了一旁。珠影趁机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黑漆漆的夜里,珠影奔向更黑漆漆的方向。
一路狂奔过三条街,珠影才稍微放慢了脚步,有时间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独自站在深夜的街头,寒气逼人的初春,她在整理被撕烂的衣服,这样一副模样,任谁见了都认为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你装什么正经!你装什么正经!你装什么正经……”酒业经理的话反反复复回响在她耳边,就像卡住的光碟,恶毒而烦扰。
其实珠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正经。
她是个zuo-台女,这样的女人在世人的眼里,还能怎么正经。
她却偏偏还要清高,还要洁身自好,还要冰清玉洁。
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该做这一行。
珠影为什么会来zuo-台。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酸。
好多年前,她和一个男孩子很相爱。
虽然他们都在三流大学,学的是冷门专业,可他们约定了,毕业后要一起努力赚钱,买房买车,建立自己的小家庭。
可惜他们毕业后赶上金融风暴,连华尔街都在辞退人,像他们这样一无社会资源,二无背景,三无家境的人还能找什么好工作。
两个人漂泊在外地,经济拮据,又没有亲友可以投靠。渐渐的,开始为了鸡毛蒜皮的生活小事争吵。男孩子赌气去和同学一起创业,结果生意赔得一塌糊涂,还欠了几十万。
几十万对豪门来说不算什么,对中等人家来说也不过是个洗手间,对刚毕业的穷大学生来说,是一笔终身难还的巨款。合作的同学跑了,留下所有的债务给珠影的男朋友。
珠影帮他一起还,经常拆东墙补西墙。拆来拆去混进了高利贷,最后珠影不得已,进了□□行业。
这个行业来钱快,她本来打算做一段时间,解决债务问题后就出来。
但就在她zuo台后不到一年,男朋友找了个富家小姐,离开了她。而她,连质问一声的勇气都没有,自惭形秽……
往事不堪回首。她一路哭,一路踉跄地走,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倒在地。她不想爬起来了,干脆直接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直哭,尽情地哭,反正也不会有人过来问她一句好不好。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在酒吧里工作时,许多男人争着点她的,各种恭维各种讨好;可是走出了那里,这些男人们都装作一本正经从来不认识她,甚至在身边有女伴时还会做出相当逼真的鄙夷表情望着她。
珠影痛痛快快地哭着,毫无保留地,把这么多年以来积累的眼泪都哭出来。
忽然间,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就是九世为娼的那个女人?”
珠影一开始没有反应,不知道对方和她说话。但是对方说了两遍,提高了声音,她才回过头去看。
“你说什么?”她抽噎着问,摇摇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身后的人一步一步走近,走到了巷口。晨曦微亮,曙光斜射到这个人的身上,他一半站在墙角阴影里,一半站在光亮中。
此人个子矮小,脸部瘦长,眼窝深陷,胡须半尺长,看起来深不可测。
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道袍,头发也梳成高髻,手中持着一根黑色的手杖。“你的生辰八字,是不是丁卯年辛丑月辛已日子时?”
珠影听不懂。这个人就让珠影把她的公历出生年月报了一下。听完后点点头,“错不了,就是这个八字。”
“我的八字怎么了?”珠影不解地问。
此人长叹一声,仰头望天,口中喃喃说道,“你的命格不好,是九世为娼。”
“九世—为娼?”珠影掂量着这句话,脑袋轰地一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