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魁笑说:“哪有那样巧的事,前脚皇上叫你做皇商又令内务府、户部助你重振家业,后脚就叫两位贵妃省亲,这不明摆着将买卖送到你跟前么?”
薛蟠脑门有些发热,回想起王熙凤踌躇满志地说要借着周、吴两家的事赚上个几十万,登时害怕起来,忙说:“亏得二哥给我说清楚,不然这一时贪心,就要坏了大事。”
贾琏说道:“你也别太害怕,只要不过分,上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估摸着叫你赚一二十万就封顶了。”
“是是。”薛蟠连连答应着。
贾芸笑道:“琏二叔要去瞧瞧吴家的省亲别院吗?虽院子还没盖好,但已经十分了不得了。”
“不去了,料想园子修好了,吴家还要请去看呢,等都收拾好了再说。”贾琏说完,就别了薛蟠、贾芸、贾藻,依旧向神机营去。
不等到神机营,路过一处萧索的庄子前,就见庄子门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出来笑盈盈地说:“是琏二爷吗?我家老爷跟琏二爷神交已久,还请琏二爷进庄子里跟老爷说句话。”
贾琏听了,略略思量,就带着葛魁等人向门上去,见那两人拦着葛魁等,只放了他一人进去,就对葛魁笑说:“你们在外头等一等。”
“二爷,”赵天梁心一慌,上前悄声说:“看这户人家藏头露尾的,别遇上了贼。”
“哪有那么多贼。”贾琏笑道,便下了马,大步向内去。
进了这庄子里,便闻见一股蒸菜的清香,随着人进入一处四面封住的亭子内,就觉那蒸菜的香气越发浓郁。
入内后,望见一做了田舍翁打扮的人正捧着碗吃蒸菜,便下跪道:“吾皇万岁。”
“起吧,怎么就有胆量跟着人进来呢?”那吃饭的人果然就是水沐,他自己吃了,又对贾琏说,“尝尝这菜味道比起昨晚上的宴席怎样。”
贾琏向碗里一瞥,见是用面裹住各色干菜后又用香油调的蒸菜,就笑道:“微臣在家常吃。”
水沐听了,笑道:“是朕一时忘形了,还当偶然吃一回素,便可令臣子动容。”放下碗,就说:“你前头的事办得也很不错,且将朕的心思猜得丝毫不差,如今,你再猜猜朕的心思。”
贾琏笑道:“虽说君心难测,微臣也只能斗胆猜一猜了。据臣看来,主上是决心开源节流了。”
水沐点头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不是南边事发,朕还当四海升平呢。你且说说,朕应当如何开源节流。”
贾琏笑道:“主上心里早有计较了,何必再问微臣。”
“但说无妨。”水沐再次打量贾琏,暗道这样聪慧的人,屡屡猜中圣意,将来要如何处置呢?
贾琏起身后,躬身笑道:“既然主上要微臣说,那微臣便说了。主上既然封赐了紫薇舍人,不如将紫薇舍人收归己用,这便是开源——微臣与紫薇舍人薛家来往甚密,知晓紫薇舍人在买卖上无甚才干,他妻子为人又精明又爽利,实在是做买卖的行家,若放手叫薛家做买卖,将来他们富甲一方也是意料中的事;至于节流,各部整顿吏治,须得长远才能见效,倒不如,先对内务府开刀。”
水沐迟疑地道:“内务府素来交由太上皇的人手把持,若是……岂不是伤了父子和气?”
“江山为重,主上可知,为何你在宫里吃不到这样简单朴素的菜肴?”
水沐笑道:“这朕还是知道的,倘若菜肴太过朴素,怎么借着那菜巧立名目?”
“这就是了。微臣不敢挑拨当今与太上皇父子之情,只恳请主上以江山为重。”贾琏再次作揖说。
水沐沉下脸来,疑惑地问:“你这样说,不怕朕治你的罪?”
“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贾琏自信还有主上用得着的地方,也自信主上是个将成盛世明君的千古一帝……”
“马屁就算了,朕听多了。”水沐轻声一笑,又问:“你可有内务府的人选?”
贾琏笑道:“虽说举贤不避亲,但微臣宗族上下,并无一个可担当如此重任的贤能人。还请主上挑一个又有不敢让人小觑家世、又两袖清风的老爷担当此任。”
水沐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说:“朕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你去吧。”
“是。”贾琏答应着,便躬身向外退去。
水沐盯着满前平平摆在碗上的筷子,笑问身边太监:“你瞧贾琏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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