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遣人送消息前不久,他便和我说了今夜需要彻夜办公……此刻,应当还在书房吧。”
“书房?”
鲁大兴的目光瞬间炽热起来,伸手在女子身前摸了一把,笑道:“如此,领我去房舍。正好将此箱子塞在陆云床底,顺便,滋润滋润你这小美人儿……”
楚墨便那么隐在暗处,看着那鲁大兴拖着那魂不守舍的绿裙妇人往后院行去,摇了摇头,几个起跃后,找到了书房位置,稍一用力,将门闩震断。
“什么人?”
陆云从伏案疾书的状态里抬起头来。
“救你命的人。”
暗影中,一道人影缓缓步入。
陆云到底是一州州牧。
见到楚墨这不速之客后,倒并未慌乱呼救。
能不惊动护院直达书房的人,即便他大呼救命也是无济于事。
这点判断他还是有的。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楚墨直接开口,“今夜陆知州去了常平仓?”
“你是鲁达的人?”
“我若是鲁达的人,那陆府,怕真要满门奸贼了。”楚墨失笑,“我与陆知州一样,同样去了常平仓查看存粮。知州与鲁达对峙之时,我便在常平仓顶的梁木上。”
“常平仓内还有多少储粮?”
陆云脱口而出。
“谷物连同混了沙子、糠粒的陈粮,总共不超过三万石。”
“这不可能!”
陆云说完后便明白,这不速之客不太可能骗自己。
“三万石……那可是百万石的常平仓呐……”
陆云一阵眩晕,若非之前坐在椅子上,此刻多半要倒地了。
“不仅云城常平仓,宁城、淮城、苏城……这些大型常平仓内,储粮最多者,也不过二十万石。”“你怎知晓的如此清楚?”
与其说陆云不信楚墨,不如说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常平仓旁历来有重兵把守。
这几个大型粮仓又都在江南三路主要州府之内,他这样的州牧都无法进到粮仓,更何况眼前这个黑布裹脸身份不明之人?
楚墨动了,出现在陆云身后。
但在陆云睁大的双眼中,楚墨好似原本就在他身后般。
“以我的身手,别说常平仓,便是这天下,又有何处去不得?”
陆云沉默了。
心底最后的希望破灭。
“我来找你,不过是觉得陆知州有着爱民之心,不该这样便随随便便被鲁达那样的小人构陷。”
“此话何意?”
陆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他想起了楚墨进门时所说的,“救你命的人”。
“那穿绿裙的,是你小妾?”
“绿裙?你说的是芸娘?”
陆云愣了愣,随即想起今日,穿绿裙的只有小妾芸娘。
“那鲁大兴,此刻便在你房中……与你小妾一起。”
楚墨的目光有点怜悯与不忍。
“住口!。。。”
陆云张了张了口,那辩解之话竟然说不出口。
“事情我告诉你了。若想活命,便擒下鲁大兴,撬开他的口……对了,留意床底,那里应当有个小箱子,里面估摸是栽赃你盗卖储粮的所得吧。”
楚墨走到门口,回过头:“若我所料不差,怕是宁城的常平仓,该付之一炬了……而纵火之人,你猜会是谁?”
哪怕二月的深夜,春寒料峭。
陆云苍白的脸上沁出汗珠。
楚墨已经出了书房。
“恩公可否留下名讳?陆云若侥幸不死,定有重谢。”
“留着有用之身,为这云城百姓多做点事吧……”
楚墨跃上屋顶,也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陆云听的,“要起风了!”
宁城。
秦淮十里,连片的画舫灯火倒映在水里,与月华争辉。
这些画舫便那般在微波里浮浮沉沉。
秦淮十里消金窟。
消的,不仅是那才子、豪绅,还有那满怀憧憬,买了画舫与歌姬,想要一鸣惊人财源滚滚的商贾、贵
如同秋月坊这般仅仅卖艺的清倌,便是众人眼中下一个消弭的画舫。
此刻,楚墨正下了船舱,往底层暗室行去。
一路上有暗桩行礼,满脸激动却又在楚墨嘘声的手势下,了然的无声跪拜。
轻轻推开暗门,嘴角笑容还未漾开的楚墨,目光停留在不远处,那女子的匕首上。
那被素手紧紧握着,抵在自己心口的匕首。
“笃”的一声,女子看清来人后,匕首掉在了地板上。
‘相……相公。
顾轻歌蜡黄的脸上,珠泪横流。
“我来了……辛苦了……”
楚墨轻轻拥着扑过来的顾轻歌,抚着那失了几分丰腴的背脊,心,莫名的疼。
“小北也真是的,就由得你胡来。”
“相公莫怪小北哥,是妾身知晓相公会到宁城,执意过来的。”
面对朝思暮想,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顾轻歌的拥抱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如同这样便能融为一体
般。
楚墨知道,女孩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思念之情。
这让他感动与愧疚丛生。
“这里毕竟是欧阳家、谢家、上官家的地盘,你这般闯进来,太冒险了。”
好半晌后,楚墨方才双手捧住顾轻歌脸颊,额头顶着她小脑袋,略显生气的埋怨着。
“妾身与小北哥有盘算过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彼此呼吸相闻间,顾轻歌做了伪装的脸庞上,依旧浮起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