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险些又要控制不住自己,幸好从窗外吹进来一阵冷风,才让他头脑清明些:“以后还有更舒服的……”
过去二十余年,他从未与人这么亲近,爹娘早逝,族内的长辈个个觊觎着家业,也不会特意管他这个碍事的小辈。闲云费了很大工夫,才从泥潭里抽身,断了亲缘,抱来一只只会啾啾叫的白鹤。可今日,他忽地想起在林间拾起那枚灰突突的蛋时,也是这样的天气,秋风凛冽,心底却充斥着暖意。
一番亲昵过后,新制的围脖沾上了墨点,被扔在一旁。阿鹤咬了咬下唇,看向闲云,而对方果真有法子:“让萍婶弄些皂角,洗洗便干净了。”
不知不觉到了黄昏,天气尚好,几个仆人见不需要伺候主家,都回家帮忙磨米磨面。宅院中只有萍婶一人,做了几碟小菜,又将烤好的兔头摆在盆中,温在灶上,方才离开。这道兔头是她从北方厨子手里学来的,先用酱汁腌了,再添上香料细细烤熟,香气四溢。阿鹤从未吃过这个,因着闲云突然想起,才让萍婶做了,以前是不会做出让一只白鹤尝的。可如今白鹤成了少年,双手灵活,剥兔头也是很轻易的事情。
闲云略教了他几句,便看他下手撕开兔头,挑出入味了的肉和脑花,摆在碗里。阿鹤舔舔指头,将碗推过来:“阿云吃!”
“你先尝尝。”
阿鹤摇头,把指头上的酱料和碎肉都吮干净了,才开口道:“尝过了。”
被他这副小模样逗乐了,闲云也不再推拒,低头吃了,果然味道极好,尤其是鲜嫩的脑花,在口中留下浓郁的香气。只是没有谷酒,早些时候买来的梅酿倒也香醇,两人就着美酒尝了一顿鲜香。
然而,兔头还不足够,阿鹤的食量有些大,又嘴馋,看着空碟不知想些什么。
闲云看穿了他的心思,抽出帕子将两人的手擦净,牵着阿鹤走到后厨里。原来剩下的兔肉都放在这里,加上油滋滋的猪肉,都被放上十来种香料伴着酱汁腌好,切成了细细的薄片。还有从县城里送来的鱼,也片得薄薄的,摆得整整齐齐。
阿鹤深感疑惑:“生的?”
下一刻,闲云找出了上好的木炭,又带着他在院子里架好炙网,才将肉码在上头,听油汁滋滋作响。做下这番动作,阿鹤总算知道是要烤肉了,兴奋地满脸通红。这里也没外人了,两人索性搬出矮矮的木凳,坐在一旁不停翻动正在烤的肉片。阿鹤闻着越来越香的味道,心里早就按捺不住,抬手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唾沫。闲云表情如初,只是在心底觉着好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过了一阵,第一批放下的肉熟了,两人这才动了筷子,一边烤一边吃,满嘴油光。
剩下半坛梅酿也没浪费,大多进了阿鹤肚子里,醉得他一直咧嘴笑着,往闲云怀里挤。闲云也喝得半醉,知道阿鹤酒量浅,便抱起他上了楼。临走前不忘将火弄熄,只是木炭、炙网暂时收拾不了,留着明日仆人来再说。
晚间风冷,月朗星稀,闲云硬撑着精神,替阿鹤擦了身子,又帮他换了衣服。至于差不多不省人事的阿鹤没有半点不适,很配合地抬手,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看光了,每寸肌肤都被抚过,留下令人心醉的战栗。不过还是只白鹤的时候,闲云也是这般帮他洗漱,怪不得他习惯成自然。
闲云怕亲昵过头会忍不住,连忙停手,低头在阿鹤鲜红的唇上亲了亲,才解衣就寝。明日醒来,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着头疼,哪怕喂了些醒酒汤,还是会觉得难受的。而迷迷糊糊说着梦话的阿鹤往他怀里瑟缩一下,感觉身上多了薄被,腰间也有熟悉的手臂缠上来,安心地睡过去了。
翌日,秋雨凉凉,萍婶一大早便来了,正好收拾好院中的狼藉。至于剩下的肉早被闲云放在后厨里,因着天冷,还能用来煮粥,鲜味依旧。只是萍婶喜欢用新鲜的食材,煮了一小锅自己吃了,才拿出新买回来的猪肉,细细切成碎末,加上嫩得能掐出水的瓜,熬煮大半个时辰,端出来软烂的肉粥。
阿鹤果然觉得有些头疼,倚在闲云身上撒娇,趁机求了许多亲吻。萍婶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缱绻的景象,不由得露出慈祥的笑容:“昨夜喝了酒,今早还是喝些稀粥,才舒服。”
闲云道了声谢,舀了一勺肉粥,吹凉后喂进阿鹤嘴里。对方老老实实地咽下,似乎很喜欢,舔了舔嘴唇。而萍婶早已悄悄离开,还贴心地合上门扉,因此并未看到更多,例如自家老爷被阿鹤的动作弄得眸色一沉,活像个被情爱冲昏头脑的少年人,低头吻了上去。接着还一口一口分吃着肉粥,说不出有多么亲昵。
她只知道秋雨停了,阳光洒在小院里,阿黄懒洋洋地趴在角落打了个呵欠。屋内有情人缠缠绵绵,正是好时光。
第12章12望春
小雪飘落,阿黄躲在屋檐下打盹,萍婶做了暖锅,摆在桌子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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