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雪此刻坐在马上,听着四周的吆喝声,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无论一路上多难多苦,她现在都感觉是值得的,自己此行不光是为了救父亲,也是为了救白怪医的孙儿,相比于救人一命来说,自己这点磨难又算的了什么呢。
按照地址所写,白怪医的儿子应该住在太原城南的白山羊街的一个小院子里,于是萧如雪便打马向南,直奔南城而去。
可是一到了南城,萧如雪却傻了眼,这里与北城的繁华截然不同,放眼望去甚至呈现出一派荒凉之象,这里哪里有什么人家呀,萧如雪在南城兜兜转转,一脸茫然,好半天才找到离此处三里开外的一处人家,耐心询问之下方才得知,原来这里本是一处马匹交易市场,面积极大,往来的蒙古人,西域人亦是极多,由于北地民族民风彪悍,故而人们常常会因为买卖交易而动起手来,最近几年还闹出过几次人命,加之大量马匹入城,马粪遍地,尤其是南城这里,异味极大,因此几番商议之后,官府便决定将马市安置在城外的南关小城里面,又派了专人进行管理,马场搬迁之后,南城这里就变得安静了,同时也变得荒凉了,现在的太原城里有钱人都住在了北城,普通百姓则住在东城和西城,只有那些穷的没办法的人才会住在南城。
“姑娘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像你骑着这种汗血宝马,到我们南城来找人,定然是走错了。”南城的人穷归穷,但无论男女老少对马的品种都是如数家珍的,像什么河曲马,伊犁马,蒙古马,哪种好,哪种不好,他们都能说出些道道来,因此他们一看这姑娘骑的是西域汗血马,便知道这绝非一般人家的千金。
实在找不到白家,萧如雪无奈之下,只能打马回城,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是不是白前辈的儿子搬走了却没有告知白前辈呢?那也不对呀,孙儿生病的消息是白前辈最近才收到的,若有变故,不可能不告知白前辈啊,亦或者白前辈老了,南城北城弄混了?也不像呀,看白前辈的样子,哪个年轻人敢说比他精明呢?”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三日来的一路艰辛,再加上如今这个意外,让萧如雪一时有些崩溃,她坐在马上漫无目的的悠悠前行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一个茶坊,看着有些清冷的茶坊,萧如雪的心也变得凉凉的,无奈之下她决定先歇个脚,舒缓一下精神再说,于是萧如雪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小厮之后,便一步一挪的走进了茶坊。
在小二的引导之下,萧如雪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斜着身子半坐在了椅子上,要了一壶碧螺春之后,便在那里低头沉思起来。
此刻的萧如雪心情真是沉入了谷底,她很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耽误了白前辈孙子的病情,若是那样的话,不止是救父之事前功尽弃了,她以后还会生活在歉疚里。
不一会儿,小二便把一壶冒着热气的碧螺春端了上来,在给萧如雪倒好一杯茶之后便退了下去,茶入脏腑,弥漫周身,萧如雪的身体渐渐暖了过来,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在清晰思维的导引之下萧如雪突然眼睛一亮,她想到这燕山派在太原是有分坛的,分坛的邓坛主便是太原本地人,料来他是熟悉情况的,若请邓坛主帮忙找人的话,定然会事半功倍的。
想到此处,萧如雪霍然站起身来,扔下一块碎银子便一步一挨的走了出去,店小二看着萧如雪离去的背影,又掂了掂银子的分量,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燕山派太原分坛坐落在北城一条繁华的街市上,其前院是一个四层楼的大客栈,匾额上书写着父亲提的四个大字“燕山客栈”,客栈装修得颇为奢华,来此居住的大多是辽东和天津一带的商旅,在他们看来,此处毕竟老家人开的客栈,且燕山派又是名门大派,普通的贼子哪敢在此作恶,住起来也让人放心,因此在这客栈一楼的酒肆里此刻听到的多是浓浓的乡音。
客栈后院则是分坛坛主及燕山派众弟子的居住和练武之地,后院同样建造的颇为宽敞,能在如此繁华之地建起一个宽阔的演武场,可见燕山派太原分坛还是相当有气魄的。
萧如雪到了客栈之后,对了暗语又出示了令牌,邓坛主便匆匆赶到了前院,遥遥的便拱手致意道:“大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老邓我之前可没得到信儿呀,多有怠慢,多有怠慢。”
“邓师叔,您可别这么说,我这是突然造访,可别耽误了邓师叔的正事儿。”萧如雪虽然心里急切,但说话做事总归不能鲁莽,邓坛主是父亲的五师弟,在燕山派的地位和威望都很高,作为小辈,萧如雪自然要尊敬有加。
看着萧如雪风尘仆仆的样子,邓坛主还以为燕山派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呢,于是他赶紧把萧如雪带到后院,在屏退左右之后,邓坛主压低声音问道:“大小姐,是不是掌门师兄有什么要事交代,要不然怎么把你给派来了。”
“呃……”萧如雪一脸愕然,赶忙解释道:“邓师叔你误会了。”于是她便把此行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其中略去了自己旅途的艰辛。
邓坛主听罢此言,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萧如雪说道:“大小姐,据我所知,这白怪医一生孤老,并没有子嗣,更何况这太原城里也没听说过有兖州府的白姓人士,大小姐怕不是被这老怪诓了吧?”
邓坛主的话语让萧如雪如同遭了雷击一般愣怔在了原地,她喃喃自语道:“诓我?不会吧,他为什么要诓我,他怎么可能用咒自己孙子的方式来诓我呢?不对呀,他没孙子啊,所以他才敢如此的无所顾忌,姥姥的,我难道真被这老怪物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