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亮晶晶的眸子闪着流光溢彩,他一旦触及这对摄人心魂的眸子,视线好似被吸引进去,无法从少年明艳的笑脸上挪开。
果然,还是怪这张脸,生得太过娇媚了!
看来,他还要在小少傅身上多磨练几次,彻底碾碎他的心魔。
姜玉竹见太子紧抿薄唇,直勾勾盯着她不言语,心想莫非太子对手下要求严苛,被她这种练了半日才命中靶的庸才气到了。
“少傅射得不错,咱们再多练几次。”
詹灼邺说完之后,又让小少傅举臂拉弓,而他顺势半拥着少年软弱无骨的身子,宛若拥着一支根茎上布满尖刺的娇花。
花香清甜,清冷自持的男子想要拔除花茎上的尖刺,殊不知每一次触碰尖刺,毒素深入肌理,悄无声息顺着他的血脉流向心口。
柳树下,余管事因惊讶长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颗鹅蛋。
就在方才姜少傅差点儿轻薄到太子时,余管事还以为太子会勃然大怒,斥责不知分寸的少年郎。
万万不曾料到,太子非但没有动怒,还跟没事人似的,眉眼平静,再次将姜少傅揽入怀中,手把手指导起来。
瞧着远方师生二人的身影,被日光拉扯得老长,彼此交.缠不清,水乳交融。
过了半晌,余管事感叹地啧了声:“这个姜少傅,还真是不简单啊!”
周鹏似是颇为认同余管事的话,闷声附和道:
“是啊,姜少傅不是一般的聪明,只练了个把时辰,就摸到射箭的关窍,方才那箭更是命中五环,难怪会得太子亲自传授,哎,我怎么就没有这个福气!”
两时辰后,巴不得将福气让出去的姜玉竹香汗淋漓,整个好似刚从湖里打捞上来一样,她再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气喘吁吁倚靠在太子怀中。
她觉得自己再练下去,就快瞧见龙舌弓里封印的雪狼王魂了!
“殿下,凡事不可一蹴而就,揠苗助长反倒会害死秧苗...”
詹灼邺低垂下头,看着怀中娇弱的“小秧苗”眨了眨明亮的大眼,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粘在粉腮上,雪肤在日光下泛着清透的光,楚楚可怜。
经过对小少傅有意无意的接触,詹灼邺已能压下心底莫名窜起的邪念,想必假以时日,他就能彻底摆脱那荒诞的旖梦。
再有,少年多强身健体,日后身形不再似女子般丰肌弱骨,也断了其他人对他的污糟念头。
如此一想,詹灼邺心头盘踞的巨石仿若移开不少,他搀扶起双臂打哆嗦的小少傅回到竹意轩。
“少傅记得睡前在手臂上涂抹活血药膏。”
与疲惫不堪的姜玉竹相比,太子眉眼清隽,神态清朗,颀长身子立在圆月拱门下,气质儒雅,仿若姿态谦卑的学生在关怀恭送恩师。
可姜玉竹却清楚,俊美出尘的学子磨砺起人来,是何等的冷血无情。
“多谢殿下关怀。”
好不易送走好为人师的太子殿下,日头都已落下西山,姜玉竹肩头挂着一对走起路来都打晃的手臂,不得不抬脚踹开门扇,进了屋后闷头栽倒在床榻上。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苓英帮着姜玉竹脱下月白交领中衣,瞧见她纤细的手臂都红肿起了一圈,不由心疼得直皱眉,一边涂抹活血化淤的膏药,一边气哼哼埋怨太子殿下这样磨练小姐,莫非想要把她送去北凉打匈奴。
姜玉竹同样感到一头雾水,心想太子就算要培养一代名将,她这个岁数会不会太大了些?
别看姜玉竹平日里不爱争风头,可骨子里却不愿服输,当她发现自己那处不如人时,通常不会感到气馁,而是奋起赶上。
在短暂修养一日后,姜玉竹每天清晨会去书房帮太子整理文书,到了下晌再去武场练习射箭,短短一个月的工夫,她的射箭之术突飞猛进,就算和周鹏切磋上几回合,偶然也能赢上一局。
————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
一辆辆翠盖珠缨的马车浩浩荡荡驶出京城城门,车水马龙,朝着南苑围场出发。
南苑围场坐落于京城郊外,地势平坦,水草肥美,山林间圈养百余种飞禽走兽,供大燕历代天子在春蒐期间射猎取之。
耀灵帝为了让皇子皇孙居安思危,不忘大燕祖辈平定江山时的千难万苦,每年春蒐狩猎,他会命礼部官员清点出每一个皇子的战利品,给予擒获野兽最多的皇子嘉奖。
据说大皇子已经蝉联四年获得赏赐。
车厢内,姜玉竹手持白子,蹙眉盯着棋盘上暗潮涌动的局势,缓缓落下一子。
桌案上的鎏金狻猊香炉吐出袅袅青烟,沉敛静谧的檀香冲缓了黑子锋芒毕露的杀气。
车内安静极了,只闻棋子落盘时的嗒嗒清脆声响。
詹灼邺掀起眼皮,打量着聚精会神的小少傅。
日光透过菱花车窗洒落在小少傅侧颜上,少年乌发如墨,目光内敛,不染凡尘。
少年的棋风如同他这个人,小心谨慎,步步斟酌,虚虚实实,看似温良恭俭,实则绵里藏针,只要被他发现一丝生机,便会抓住机会,面不改色从困境中杀出重围。
老练沉稳到不似少年这个年纪应有的心性。
“不知少傅的棋技师从何人?”
姜玉竹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棋盘上,淡淡道:“华庭书院的李楷屏夫子与臣投缘,曾指教过臣几招。”
詹灼邺剑眉微挑,不由深深看了小少傅一眼。
只因李楷屏这个名字在大燕棋坛如雷贯耳,此人在棋艺上天资出众,年仅三十岁就在棋坛大赛上打遍天下无敌手,被世人尊称为棋仙。
想拜李棋仙为师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资质出众的名公钜卿,只不过李楷屏这个人性格孤僻,一心沉迷于棋道,又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故而对外放出不收徒的规矩。
看来小少傅在棋艺上颇有天分,竟然让李棋仙破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