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道。
“确是不易。”柳如烟又道,“哥哥或许忘了,金兵之强并非只在悍勇,其行军布阵也颇有章法。就算他们仗着大军兵力众多,不惧有人伏击,我想他们也不会将辎重集中在一处行军,以免被一网打尽。尤其是石砲、粮草这样的重要物资。而以吕张二人的手中兵力,怕是会力有不及之处。”
“如此说来,我等依然要做好迎战石砲的准备喽。”武松道。
“两军交战,总是要料敌从宽才是。”柳如烟道。
“那若是果真要面对金人的石砲,烟儿可有何良策?”武松连忙问道。
柳如烟并未马上回话,而是站起身来,盯着地上的石砖,然后用脚尖戳了戳石砖上一滩血迹。
天寒地冻之中,地上这滩血迹早已经冻成了冰块。
“哥哥可还记得岳将军在黎县城墙前设下的竹阵?”柳如烟问道。
“当然记得,你是说再设一次竹阵,以阻挡金人的石砲吗?”武松道,“可此地哪来的竹子啊。”
“哎呀,你笨死算了。”不知何时,亥言突然蹿了出来,“柳娘子说的不是竹阵,而是冰阵!”
“冰阵?”武松此时也注意到了柳如烟脚下的那块血冰块,顿时恍然大悟,“烟儿说的是你当日所讲的那个评书里法子吗?”
“哥哥你居然还记得。”柳如烟莞尔一笑,“正是这冰封城墙之法。”
“此法真能有用吗?”武松也站了起来,在地上查找着冰块。
“此时正是腊月末,应该是可泼水成冰。”柳如烟道,“奴家以为不妨一试。”
“就是嘛,试试又不打紧。要是成了呢?”亥言道,“反正水又不值几个钱。”
“好,那就试上一试。”武松说着就要去召集兵士。
柳如烟连忙拉住了他,“哥哥莫急,要试也不是眼下。”
“那该在何时?”武松道。
“当然是深夜,最好是子时之后。”亥言道。
“正是。”柳如烟也道,“过了子时,正是一日中最冷之时,那时才会有泼水成冰之效。”
“哈哈,想不到这寻常之水也能成为护城利器。”武松连忙笑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哥哥可不能小看了这水。”柳如烟道,“弱水三千也可化作千军之怒,何况水滴亦可穿石,奴家之剑名秋水亦可杀贼。”
“是是,娘子这如水般的美人,一旦出手,那金兵也是如见鬼神。”亥言马上接口道,“不晓此理者已经去见阎王喽。”
“你这小和尚,又口无遮拦了。”柳如烟娇嗔道。
“不敢,不敢。”亥言连忙道,“你二位先聊着,小僧我还是干点正经事去了。”
“你要去何处?”武松道。
“你二人方才不是担心吕张二将的安危吗?”亥言道,“我这就去打探一番,好让你这位主将大人放心啊!”
“嗯。这才是正经事,你速去速回。”武松道。
“得令。”亥言特意朝着武松行了个礼,然后纵身一跃,直接从城头上飞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完颜宗哲接到后军遇伏的线报时,刚刚准备拔营继续向北追击,而此刻他所率的骑兵已经甩开后军近三十里了。
听闻石砲半数被毁,云梯也损失了好几座,完颜宗哲气得悖然大怒。
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思量着还要不要继续率领骑兵先行追击。毕竟,若是石砲再出什么意外,攻城的难度便会大大增加。
正在犹豫之时,后方又有快马传来了最新的线报:宪州方向升起了烽烟。
这个消息顿时惊出完颜宗哲一身冷汗,一旦宪州有失,便意味着退路被切断,自己将陷入双城夹击之中,纵使自己拥兵过万,一旦失去了补给,也会不战自乱。
完颜宗哲低头思量着,他此番出征,全军只带了十日的粮草,不可久战。而且后军遭袭,粮草是否有损失尚还未知。
是继续北进攻取五台县,还是回师救援宪州?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汪先生,你以为眼下该如何?”完颜宗哲扭头问道。
“回大王,在下以为应当火速回师南返,与后军会合之后再驰援宪州。”汪准回道。
“为何?”
“大王你想,我军粮草只够十日之用,必务要仔细计算。而此地距五台县尚有百余里之遥,而距宪州却不足八十里,自然不可舍近求远。”汪准道,“况且,若是宪州有失,我军怕是会陷入进退维谷之地。”
“可是那批富贵就不管了吗?”完颜宗哲又问道。
“此事大王不用担心。”汪准又道,“我军尚有石砲在手,又兼有万人之众,就算宪州已失,回师重夺此城绝无问题。到时候再以宪州为据,补充好粮草再去攻打五台县也不迟。”
“难道五台县的贼人不会跑吗?”完颜宗哲追问道。
“大王放心,那贼人所据无非只是五台县和白马山而己。”汪准道,“向西他们过不了代州和雁门关,向东更是我大金之地,这伙贼人又能逃往何处?”
完颜宗哲点了点头,然后在马上喝道:“传令下去,即刻起营,兵发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