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起了大雪,扬扬洒洒,漫天飞花。
柳如烟伸出双手,接住了几朵雪花。看着雪花在手心里慢慢融化,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来烟儿是很喜欢下雪。”柳如烟看着雪花,而武松却看着她,一样的冰清玉洁。
“是啊,奴家在杭州呆了三年,并非是每年都可见到雪的,尤其是这么大的雪。”柳如烟道,“如鹅毛飞下,也只有在这北地才可见到了。”
“你不冷吗?”武松关切地问道。他与柳如烟已经在这城墙之上站了有一会儿了。
“越冷才越好,雪越大才越好。”柳如烟扭头看着武松,突然像个兴奋的孩子。
“烟儿是在说冰封城墙之事吗?”武松这才意识到她如此高兴的原因。
“是啊。”柳如烟道,“这大雪纷飞之时,不仅泼水成冰之事可成,而且这大雪一下,道路必然湿滑难行,也算是帮我军迟滞了金兵。这多一些时日准备,也就多一分胜算了。”
“我还以为你只是在赏雪,没想到你还在惦记着守城之事。”武松感激地看着柳如烟,“烟儿你真是非寻常的女子。”
“雪自然也是要赏的。”柳如烟又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这大好的雪景又岂可辜负。”
“哥哥,不如去温上几壶酒,把酒赏雪岂不快哉?”柳如烟突然又道。
“好主意!”武松乐道,“那该去何处呢?”
“就在这城楼中吧。”柳如烟道,“哥哥且去楼中稍坐,奴家去去就来。”
说着,柳如烟转身便下了城墙。
不消多时,只见两名士卒搬来一个炉子,抬进了城门楼二楼的房间里,然后将炉火拔旺,又加了些木炭。接着又在炉火上放上了一只铁水壶。
“二郎,这是柳娘子让小的们给你送来的,她还让转告二郎,让你稍等片刻。”一名士卒道。
“好,你二人也去寻个暧和之处好好休息吧。”武松道,“我自便即可。”
待二人告退之后,又过了约摸半柱香的工夫,柳如烟回来了。手里一左一右还提着两样物什,右手是一个竹制的三层食盒,左手则是一个竹篮。
食盒打开,分别是一碟生鱼脍,一碟熟牛肉和一碟雀鲊,而竹篮之中则是一壶酒,置于一只荷花温碗中。
柳如烟将菜布好,又摆上了几个杯子,然后提起炉上的水壶,往温碗中注入热水。
“哥哥稍候。”柳如烟道,“此非葡萄酒,待温过之后再饮才好。”
“知道,知道。”武松静静地看着柳如烟操持着,眼里尽是温柔,仿佛此刻正身处家中。
“哥哥可先吃些菜。”柳如烟说着夹起一片鱼脍送到了武松碗里,“这是鲫鱼脍,是奴家刚杀的,新鲜得很,你快尝尝。”
鱼生入口,满齿生鲜。即使少了些调料,也让武松欲罢不能,连吃了好几片。
不多时,酒已温好。美酒配佳肴,门外大雪纷飞,屋中良人相对,自是良辰美景,羡煞旁人。
“哎呀,有酒喝也不等我!”不知何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又蹿了进来,正是亥言。
没等武松二人开口,亥言已经蹦到了桌子,用手抓起一块牛肉就望嘴里塞。嘴里还在嚼着,又忙不迭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小和尚你回来得好快。”柳如烟看着亥言将酒喝完才道,“你可曾见到吕中郎了?”
亥言又往嘴里塞了块牛肉,猛嚼了几下才道:“见着了,娘子放心吧。容我再吃几口再与你细说。”
亥
言又吃了几口,再喝了一杯温酒,终于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坐了下来。然后将自己打探的结果告之了武松二人。
原来,在伏击完金兵辎重之后,吕子侯和张浩便领兵撤下了山,一路向宪州方向而去。
不过为了防备金兵追来,吕子侯特意没走大道,而是选择了一条靠西边的山路。这条路虽然要绕远一些,但却更加安全。
也正因为如此,吕张所部才未和从宪州城逃出来那支金兵遭遇。不然这支金兵虽是败军,但尚有千人之众,而吕张所率之军只有八百人,且多为弓弩手,一旦交战,怕是凶多吉少。
亥言是在距宪州大约二十余里碰上吕张二人的,当时雪还未落下,视野尚佳。亥言一路沿着山脊前行,以他的目力,一支八百人的队伍很难逃过他的眼睛。
在得知了吕张所部的战果之后,亥言让他二人自带兵退往宪州,他则继续向北,去打探金兵的动向。
等亥言发现金兵时,金兵依然还在那处山地原地打转。之所以如此,正是被吕子侯所设的石阵堵住了谷口。而想要挪开这些巨石根本非人力所能。
最终,金兵是先用绳索固定好巨石,然后再以马牛之力拉动,才慢慢清理出一条通道。但通行速度依然缓慢。
见金人被巨石所阻,亥言也放心了,一路乐呵呵地回宪州报信去了。而以他的驭风之力,折腾了一个来回,依然比吕张所部先回到了宪州。
得知吕张二人全身而退,武松心里也稍安。
不过,果然如柳如烟所料,金兵的石砲并未能尽数毁掉,这无疑是个大大的麻烦。
“师兄不必如此焦虑。”看着武松又皱起眉头,亥言道,“至少以眼下情势来看,这金兵一日之内根本到不了此处,怕是明日正午之前也不可能了。至于如何对付石砲嘛,已经有了娘子的冰封之计,我等还可以再琢磨琢磨其他法子,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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