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撕心百裂肺二——27

    二十七

    六月二十二日，今天是妈走后的第二十七天。明天是端午节，今天我们就放假了。

    早上不知是因我醒得太早，还是因人们都放假不想早起，窗外死一般的宁静。越是在这样的境界里，我的心越不安宁。如果妈今天还活着，我又会早早起床做饭，把儿子打法上学后，收拾一下家就去看妈。陪妈唠嗑，帮妈洗涮，给妈做饭，吃完晚饭给妈打一盆洗脚水，帮妈洗脚，再帮妈把被从被垛上搬下，然后在妈的反复催促下骑上自行车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我还会美美地对自己说：“有爸妈在，我虽累点，但多幸福！”

    要是在往年的今天，妈会让爸到外面绕绕，拔些艾草来，然后把艾草晾干，把叶子撸下。天凉之前，妈放些棉花再加入艾草叶给我们每人都纳一双鞋垫。冬天，我把妈纳的艾草垫铺在鞋里是那么干爽、热乎，舒服极了。去年妈已经发病，再也不爱动弹了，我看到了爸晾干的艾草，可怎么也没想到为妈纳一双，现在想来三闺女心里很惭愧！

    妈，您在生活里给儿女那么多的爱，我们却没能好好报答您老人家。如今妈去了，我们再也享用不到妈亲手纳给我们的艾草垫，再也享受不到妈带给我们的温暖，享受不到妈那浓浓的母爱了。三闺女怎能不伤心落泪呢？

    妈走后的一个月内，我怕爸伤心孤寂，每周五晚上都要回家陪爸。上周五儿子回来很晚，等他吃完饭我才回咱家，到爸那儿快十点了。一进村子，黑漆漆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家家户户都关门睡觉了。进屋后爸没有责怪我那么晚还来，我想爸心里还是愿意我回家的。

    今晚，三闺女还没等儿子回来就回咱家陪爸了，爸正在看电视。九点半时天下起了大雨，我很担心儿子在路上挨浇，拨通儿子电话，他说已经到家了，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妈，一边是早出晚归上学的儿子，一边是年迈孤苦悲哀的老爸，三闺女谁都放不下呀！

    今夜十二点您外孙女冬冬的高考成绩就要出来了，我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她的消息。刚过十二点我的手机响了，是二姐打来电话，她告诉我您的外孙女冬冬高考考了515分，我听了很高兴。妈，如果您还在，听到后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爸睡得很香，很沉，我没有叫醒爸，想明早再把这喜讯告诉他。三闺女默默地躺着却再也睡不着了。自从那次，我和大姐闹矛盾以来，彼此都很冷漠。我知道大姐在家最大，为我们付出的最多，无论我买房还是搬家，大姐没少给我搭，我从心里感激她。三闺女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可她一次次冤枉我，三闺女心里实在难过。

    有妈在时，妈能理解我，可妈走了，三闺女一肚子的委屈只能自己咽进肚里。那天三闺女顶着气劲儿，硬着嘴皮说老死都不再与大姐往来，可是能做的到吗？同胞姐妹，骨肉相连，常言说就是打碎骨头还连着筋啊。这个道理三闺女明白，我虽然从心里不再和大姐计较，但三闺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也许那是一块还没融化的冰吧。

    毕竟是亲的，我心里也惦念起大姐来了。在这举家欢庆的时刻，我想大姐一定会悲喜交加，她一定会想起您——亲爱的妈。我能想象得到此时大姐一定会伤心得泪如雨下。

    妈走后不到一个星期，你的外孙女就高考了，大姐正处于极度的悲痛之中，常不常她就坐在家里哭起来，她再也打不起精神照顾孩子，在家躺了好多天。大姐也很担心孩子悲哀的情绪会影响高考，所以冬冬高考结束后，大姐经常安慰她考不好也不要上火。我知道大姐很自责，从妈病重开始，她就不再管孩子了，把心思全部放在了妈的身上。

    妈，大姐为您付出的最多，妈活着的时候总说欠大姐很多，其实现在三闺女想明白了，妈给了孩子们最宝贵的生命，那是馈赠。儿女们给妈的是回报，我们欠妈一生都还不完的债，您怎能说欠我们呢？妈生养我们，给我们温暖，给我们关爱，给了我们很多很多，儿女们多少回报都报答不了妈的恩情啊！

    亲爱的妈，今生您做了我们的母亲，来生咱们约定您还做我们可亲可敬的母亲，好让我们五姐妹和哥一起再报答您的恩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