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得墨汁一般。
北风呼呼刮着,吹得门窗剧烈响动。
赵九只觉腹中一阵一阵钝痛,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锉刀一下一下绞着她的肠肚。
以手使劲压住腹部,赵九咬着牙,蜷缩成一团。
再忍忍,再忍忍这五天就过去了。
赵九安慰着自己,额上冷汗涔涔,有如浆出。
突然,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捂在她冰冷的额头上。
赵九思绪紊乱如麻,眼前只一片金光。
“雨前?”
强忍剧痛,赵九低声,问了一句。
那手掌微微一僵,赵九耳边一道温润男声响起——
“是我。”
赵九又是一阵恍惚:“元宵?”
“是。”那声音听在赵九耳中,令她心安“我扶你起来喝了药吃了粥,你再继续睡。”
赵九混混沌沌应了一声,任由守元帝将她扶起,喂药喂粥。
吃完,赵九还是全身无力,几次想要看清守元帝的脸,眼前却一片氤氲,守元帝在她眼里就那样和烛火茫茫连成一片。
扶着赵九再度在床上躺好,守元帝又问:“觉得怎么样?”
赵九又恢复了蜷成一团的姿势,回答:“痛。”
顿了一顿,赵九又说:“冷。”
说完,赵九只听见守元帝叹气一声,接而身边一凉,一个温暖的身体钻进被子里来。
赵九本能地朝热源靠拢。
守元帝伸手,顺势将赵九整个儿抱到怀里。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你好好睡。”
守元帝的声音低淳如美酒,让人沉迷。
赵九依偎在他怀里,又痛又迷糊,最后还是睡着了。
——
赵九在床上这一躺,就是四天。
守元帝也陪着她,照顾了她四天。
第五天,赵九终于能坐起来了。
喝完守元帝递来的汤药,赵九问:“你都知道了?”
守元帝神情淡然:“是。”
见他回得这般自然,赵九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将赵九放在被子外的手塞回被子里,守元帝淡淡问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也还是不愿意来找我吗?”
赵九沉默片刻,才说:“我那时候我知道这件事时,脑子里乱糟糟的心想先找二哥,想清楚了,再去见你倒是没想到才到塞北不久,就打仗了。”
“只是这样?”
守元帝追问。
赵九沉默。
“小九。”
守元帝叹息一声。
“我本来是想去京城找你的”赵九还是开了口“就在路过庐州时,我遇到了沈仲。”
守元帝眉头微微一皱:“然后。”
“那时候雨前给我买了顶纱帽碰到沈仲时,正好风将围纱吹开了”
“”“再然后,他就被吓到了”
赵九低着头看了一会儿背面上喜庆的牡丹,继续说:“我真的很怕,很怕你见到我时,会和沈仲一样”
一样大叫着,跑掉。
“到头来,还是因为你不信我”坐在床沿的守元帝低头,与赵九眉心相抵“以后,万事都交于我处理决断,你就别离开我了好吗?”
好吗?
“好。”
好。
但愿君心似我心,始知相忆深。
——
一切迷题都已经解开,一切误会都已经消除。
可看到眼前那一纸诏书时,赵九还是,迟疑了。
叹息一声,赵九闭眼,将诏书合上:“皇上我还是不想做越家的罪人。”
“莫叫我皇上。”守元帝说着,握住赵九冰凉的手“不是说好了,万事都交于我处理吗?”
“可是”
“没有可是。”守元帝语气温和而坚毅“宫中太医医术卓绝,再不济,亦可放榜天下。大吴地大物博,杏林妙手如云,又怎么治不了你这点小疾。”
赵九沉默。
守元帝伸手,从背后将她抱住:“若你不放心,我们还可以从宗室之中过继一个男孩虽说不是生身骨肉,但养育之恩亦然深厚老时,他定会待你胜之生母。”
“但先皇只余你与八王爷二子。若过继,必然会从他子嗣中挑选”赵九默默分析时局“八王爷生母为当今太后太后野心如狼如虎,若取八王爷子嗣,只怕日后大吴落入她掌中”
“还不知她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守元帝轻声一笑,将怀中女子抱得更紧“小九,莫管身后事。”
只管,怜取眼前人。
——
赵九不舒服这几日,守元帝将她包得滴水不漏,向雨前几次请见,都未见着。
“元大蚊子还是这般小气。”小喜磕着瓜子,和赵九闲话“见向雨前一面又不会少块肉。”
“你小声些。”赵九看了一眼书房方向“他听得见的。”
小喜“噗嗤”一声笑:“听到我这评价,他只会开心不会生气好吧?!”
赵九:“”“他在里面帮你对账?”
听小喜这样问,赵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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