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慢慢停了脚步,脑海中不自禁便回忆起当年和齐芷兰伯爵府见那一面:那时,这女孩儿也是端庄坐堂屋里,温润如同一株白莲,却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又是这样坐那里,只是如今这里不是伯爵府,且人事全非。一瞬间,宁纤碧甚至有了一种时空穿越错觉。
见到宁纤碧院里停下脚步,齐芷兰却屋中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年多来,从知道自己婚事出了变故,蒋家上门退婚之后,她每一日都过得无比煎熬。
期盼着,希望着,恐惧着。希望是蒋经能够从边关赶回来,为他,也为自己据理力争。恐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圣旨一下,她和乔羽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不得不嫁,甚至连死都不能死。
就这样熬着熬着,熬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忽然间一个炸雷炸下,却是沈千山凯旋班师,蒋经回来了。
她觉着自己心总算是活了过来,却不料天天绣房里等待,让小丫头前院打探消息,唯恐蒋经上门,却被父亲和继母为难,再愤而离去,那她就真是半点儿指望都没有了。谁料想,事实竟比她猜想还要残酷恐怖:回来这么多天,蒋经竟从未登门,异母妹妹天天来自己面前嘲笑,只说那蒋公子如今外面如何忙碌,根本已经忘了她。
一天一天,等来却是绝望和深恐惧。齐芷兰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再撑下去,却忽然无意间听到丫头们议论说百草阁重开张,继母派人兴冲冲去买药。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深深佩服,却又没有办法效仿女子。那便是宁纤碧。
就好像宁纤碧心中猜测那般,齐芷兰这样性子,本是绝不会主动上门找她。然而自从想到宁纤碧那一刻起,也不知怎,这向来柔软女子心中便好像有一团火烧。关于对方传言,她听了不少,虽然许多传流言人对宁纤碧刚强表现出都是不屑一顾,甚至许多闺阁千金把对方当做是反面教材,日日自省。然而齐芷兰却从未这样想过,她羡慕宁纤碧。希望自己能过像对方一般逍遥潇洒,然而从小接受教育和家庭环境,却注定她只能被困茧中。是否有化蝶之日都是两说。
曾经以为,成婚后有蒋经这样丈夫,宁纤碧这样小姑,就会是自己化蝶之时,谁知一道晴天霹雳。竟将她心中这段如意姻缘蛮横劈断。齐芷兰不敢抗争,无力抗争,然而煎熬了这么多天后,她却绝望之中忽然生出一丝勇气,她想挣扎一下,争取一下。这样话,无论结果如何,自己总算可以无悔无憾。而不会像现这般懵懵懂懂等待命运,然后再木已成舟后,用余生所有时间去哀叹后悔:若是我当日怎么怎么样,是否现就不会怎么怎么样?
就是抱着这样一个对她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般大胆念头,她才会鼓起所有勇气登门。要求面见宁纤碧。
当年女孩儿如今早已做妇人打扮,却仍是清丽脱俗。或许是身份转变,宁纤碧身上多了一股雍容华贵气质。齐芷兰看着她终于又迈动脚步,慢慢上了台阶,然后停门边,唤了一声:“齐姐姐。”
一瞬间,齐芷兰泪水泉涌而出,她拿出帕子拼命地擦,那视线却始终是模糊:这一年多她熬得太苦,忍得太苦,怕得太苦,忽然之间,有一丝疑似光亮芒透了进来,竟是如此轻易就让她泪流不止。
“妹妹。”
论理以宁纤碧今日身份,齐芷兰该换她为夫人才是,只她脑子中如今全是过去种种,所以仍是忍不住就用了旧日称呼,这一语既出,嗓子竟是疼得厉害,有心再要说什么,是无语凝噎,哽咽难言。
“姐姐。”
宁纤碧只看齐芷兰这番情态,心里哪还会有半丝怀疑?忙迈步进了门,一把就把齐芷兰给抱住,也哽咽道:“姐姐,你受苦了。”
只是一年多时间,这清丽女子已经清瘦她几乎认不出来了,宁纤碧哪还不知道她这段时间里所受煎熬有多苦多累。
一句话,却如同引子,让齐芷兰心中委屈担忧数涌出,她抓着宁纤碧肩,忍不住便痛哭失声。只是千金小姐一直以来礼仪和家教,让她做不出嚎啕之举,然唯有这般声堵气噎珠泪滚滚,才显出她凄凉无助和内心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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