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的五指轻轻一拽,示意她出发。秦晓瑜顺从地跟着,可刚迈出一步,就看见男友停下了。
许成猛然想起了老人的话。“看到毛没长齐的雀雀儿斗右拐……”
“怎么回事,被他说中了,感觉怪怪的。这是巧合吧。”拉克西斯在后台对赫尔墨斯说。
赫尔墨斯回答:“当然是巧合,这里还会有比您更神的人吗?”
“可我……”拉克西斯迟疑了一下,“就是多心了吗?”
“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侵入公安的数据库对照面部特征查查看。”
“不用了,普通人不用查,不普通的查也白查。再说这里怎么可能还有不普通的人?算了没事,肯定是我在胡思乱想。”
……
“许成,许成!喂!想什么呢?”
意识重新注意到女友的声音,许成回过神来。“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突然想起点事。”
“吓死我了,叫你几声都不答应,表情还那么严肃。”秦晓瑜一手用力地挽紧许成的手臂,一手拍打着对方说。“诶,你这样不是第一次了啊。不行,我得趁早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有什么健康问题?”
“嗨,你想哪儿去了。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刚刚想起了实习单位的一点事。”许成继续圆谎,而后说,“走吧,还有挺多地方没去呢。”
二人走出店门,许成直接左拐。
秦晓瑜说:“诶,那是我们来的方向。”
许成说:“我吃得有点多了。前面待会儿再去,先陪我溜达溜达再回来怎么样?”
“好吧,随你。”秦晓瑜回答,然后跟着许成向左走了。
也许秦晓瑜已经完全忘记了老人的话,但拉克西斯却不能。他不愿按照对方的话向右,但向左果然走了冤枉路。“这可真是被他给蒙着了,真叫人不爽。”他在后台说。
对此,赫尔墨斯保持沉默。
不久,两人七拐八拐从井巷子走出。可刚到街边路口就看见一只拖着链子的博美颠儿颠儿地朝马路上跑。也许这只狗狗对马路上的危险一无所知,又刚好走进了司机的盲区,所以在路人们的惊呼之后它被碾死在一辆轿车的车轮下。场面血腥极了,秦晓瑜立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看到狗儿遭车轧斗左拐……”老人的话又在拉克西斯脑海中回荡起来。“喝……”许成咬着牙轻轻出了一声,而后拉着秦晓瑜向右走。
走了三百来米,他们在一处斑马线前面停下。红灯亮着,许成紧盯着灯等待它变绿,心中有种刻意要跟老人较劲并且尽快摆脱的冲动。“就是个疯子,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他一遍遍在心中默念,可这反而表明他就是在意。震惊、烦躁、嫉妒,怪异的想法相继冒出来,引诱他去思索究竟是怎么回事。作为神,他在达到自己目的的过程中总是意外不断,可有人却在对细节的预测和把握上表现得更好,这本该是不可能的……
红灯依然没有亮,秦晓瑜和周围的路人却已经动了起来。许成感到自己被女友拽了一下,于是在回神的刹那把对方拽了回来。
“诶,你干什么?走哇?”秦晓瑜问。
“没给信号怎么能走?”
“哎呀,那个灯坏了!你看车行道上的红灯都亮了。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从刚刚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哦?没给信号也能走吗?在我们那儿……”许成说到这儿突然停住。
“你们那儿信号灯坏了就不走了?我还真不信。”
许成连忙编瞎话说:“不是不是,在我们那儿,去哪儿,怎么走,都是男人说了算。”
“哼,你们那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底是哪儿来着,我好像问过你,但你没说。”
“诶诶,走吧走吧,边走边告诉你。再不走信号要过了。”许成伸手按在秦晓瑜背上说。
两人于是向马路中间走,可刚走了没几步就又出了状况。许成发现对面有个盲人老头正拄着手杖向他们走来,衣着外貌与先前那人非常相似。
许成于是又纠结上了,他不想在被那种人缠上,可现在调头不就又应了他的话走了冤枉路吗?“我在迟疑什么?他的话有那么重要吗?我这种身份犯得着顾忌吗?对,赶紧走。离他远点儿。”拉克西斯这样想着,然后拉着秦晓瑜往回走。
“嗯?你怎么又回去了?”
“我突然想起那边有家美术馆没去。我们去那儿吧,待会儿回去还近。”许成扭头说,同时大步走回到人行道上。
这时只听哎呦一声,还没回过头的许成把人撞倒了。
“小伙子慢点儿嘛,毛毛躁躁滴。”
“啊,对不起,对不起。”许成立马向对方道歉。
对方大概听出了许成的声音,说:“哦,是你呀,小伙子,我是专门来咧儿等你滴。你莫走,也莫怕,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许成一看竟是刚才的老人,只是换了身衣服,手里依然握着导盲杖,心中的惊讶又向惊惧转化了几分。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珠左右晃了晃,似乎不明白自己在躲什么,于是挺了挺胸说:“你说吧。”
老人马上正了正衣襟说:“今天的事情我想报答你们一哈,但是我又不会啥子。嘿嘿,女娃娃,你猜我是做啥子滴呀?”
秦晓瑜眼珠一动,想起先前的话,于是说:“老大爷,您不会是算命的吧?”
“嗨哟,女娃娃聪明。”老人手掌一拍说。
“谢谢,不用了。我们不信这个。”许成说。
“诶诶,小伙子,咧一路上,我先刚儿说滴都应没应?”
“应又怎么,不应又怎么?你要是有那本事怎么会算不到别人给你的是假钱?”许成尖锐地反驳道。
“嘿嘿,小伙子,医者难自医。我辈自出师以来,严守祖训,从不算各人(自己)。再说我祁老鬼的口碑,你阔(可)以到青羊宫咧一带的老人那儿打听一哈,绝对不得豁你。告一哈嘛,你也没啥子损失,斗当是满足老汉儿我一个心愿。”
老人的话对一向心软的秦晓瑜起了作用,而且她看得出老人的死缠烂打已经让男友不胜其扰,所以认为最有效的解决方式就是接受对方的请求。再说算一卦就算一卦,本就无伤大雅。于是说:“那我们就让老先生算一卦吧。怎么算?看手相吗?”
许成对女友擅做主张稍有不满,但习惯成自然,平时两人有什么分歧都是依着女方的,所以这次也一样。他说:“好吧好吧,来吧,你要怎么算?”
“嘿嘿,已经算好了。”老人说,而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昨晚吕祖托梦,留下几行诗,我不解其意,只好先记下来。今天遇到两位,我突然明白了。斗是说滴你们。”说完,他把字条撕成两半,一半交给许成,一半递给秦晓瑜。
秦晓瑜的纸条上写着“王质伐薪路,恍然隔世非。”
而许成的则是“翻手黑白子,覆手草木灰。”
“你……”许成说。他想要追问老人的身份,因为诗中的典故经过赫尔墨斯的解析已经直指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当着女友的面,当着满大街的虚拟生物,他害怕捅破这层窗户纸。
“什么意思啊?”秦晓瑜不解地问。
老人依旧慈眉善目,他伸手搭在许成肩上说:“小娃儿的快乐简单得狠,斗好比有人在给她吹泡泡儿,她斗欢喜得又跳又笑。你斗是那个给她吹泡泡儿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