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刑架号侧舷上又一次吐出可怕的火光。
伴随剧烈的火药爆炸声,几十颗铁弹再次被抛射过来。
崇高信仰号的炮手们慌乱中也射出炮弹还击,但绝大部分失了准头,只在海面打出成片浪花。
这个失误意味着他们再也无力进行下一次还击——左舷也未能挺过几十门重型火炮的齐射,覆铁船壳和柚木板材在重磅炮弹面前不堪一击。
清再次损失了三名炮手和几乎全部的左舷炮车。加之崇高信仰号夸张的倾斜幅度,瞄准敌方侧舷变成已变成不可能。
所有人都听到了木材爆裂的声响。主桅遭受重创摇摇欲坠,眼看崩断在即。
他们是故意的。
绞刑架号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折磨、弄残它的猎物,在宣判最终的死刑之前,先享用猎物身上恐惧和绝望的美味。
“这么下去是死路一条!”伊莎贝尔冲优素福喊话,“必须脱离战斗!”
优素福很明白伊莎贝尔绝不是危言耸听,然而现在他可用的手段不多。只有咬牙一搏。
“升帆!”他决然下令,“炮手队,阻止敌船追击!”
歪斜的崇高信仰号重新张开风帆。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倘若此时有强风刮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掀倒这艘重心不稳的战船。
清手上只剩下两三门炮尚可使用,优素福的命令近乎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无论如何,船长的指令必须被执行。
“上链弹!”她对另外两组炮手喊话,“瞄准他们的主帆!”
以崇高信仰号如今的倾斜度,用火炮发射链弹扯烂对方的索具和风帆是唯一可行的选择。起码可以在接下来的追逐中有效削弱敌船的机动性。
绞刑架号乘风逼近,下一轮炮轰也准备就绪。
神父在上一次轰炸中被震晕过去,清自动接过他发令放炮的职责。
炮声在两方同时响起,一边是壮观的满舷齐发,另一边只有三条分散的火舌一闪而灭。
清自己没有使用链弹,反而选择了沉重的普通铁弹。她借着敌船尾灯的微光,精准地命中绞刑架号尾舷,把船尾舵击得粉碎。
同一时间,将倾未倾的崇高信仰号冒险起帆转向,在风力推动下摇摇晃晃驶入迷雾更深处,险险避过第四轮炮击。
“看样子要给他们逃掉了。”壁虎蒙克回到指挥甲板报告船尾受损情况,“打烂方向舵让我们没法调头,有点小聪明。这次来不及再追。”
“没关系。反正他们已经无处可去。”送葬者从望远镜里看着崇高信仰号逐渐消失,“我们很快会再碰面。让船木工抓紧抢修尾舵,去马达加斯加,我不想被他们抢先。”
船体倾斜的势头总算止住,拉杰和他的木工组赶在崇高信仰号翻覆之前成功补上了所有破口。
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发动全员清除底舱积水,同时还需要时刻警戒周围海域的异动。
一艘快船破雾而来,瞭望员还未从战斗中平复的神经再次绷紧。
他举起手边的警戒号,正要吹响的瞬间,终于看清来船的“祷告海妖女”船艏像——威廉的快齿鲨号。
优素福和他的船迟迟没有到达约定海域,威廉猜想中途或有变故,因此赶来增援。
有了外援协助,断掉主桅的崇高信仰号好歹解决了动力问题,由快齿鲨号拖拽着驶向最近的海岛。
他们必须尽快修复船体破损,以最佳状态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
“你们没被炸沉真是走了大运,”威廉上船检视一圈,对绞刑架号的破坏力表示震惊,“有颗炮弹离打穿火药舱就差那么一点点。”
优素福看到那个痕迹也暗自捏了把汗:“他们的船更快、更硬,火力也更猛,基本上是全方位碾压。当面对阵,我们肯定没有胜算。”
“两条船加一起也够呛。”威廉摇头,“除非四面合围……糟了!”
优素福迷惑地看着对面脸色大变的威廉,慢慢从他眼神中读出那份惊惶的来源:“其他船呢?”
“一个也没见到。”威廉依然摇着头,“我提前出发的。”
他们对视一眼,低声道:“马达加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