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捆绑之后悬在北城门外,派人请赤羽主将曾墨前来和谈,并且,要求他一个人来。”
上官良勋眉头微蹙,这是什么计谋,苦肉计?
“家兄耿直,见我被俘一定心急如焚只身前来,有赤羽主将在手,将军行事岂不便易,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如何,此仗你稳赢不输。”
“好刁钻的计谋,化解了围城之困却要我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上官良勋肃脸道。
曾隶无所谓地笑了笑,“两军对战,输赢难道还比不上名声重要吗?”伸手端起茶杯泯了一口,接着道:“到时,我大哥会提出要带我一同返回宜康,等他率军退出魉关你再派人将我劫走,如此一来,此战输赢既定。”
“曾墨……他不会反水吗?”
“哼哼。”曾隶冷笑了两声道:“我大哥同将军一样,十分在意自己的名声。”
“是何原因让你选择背叛?”上官良勋想来想去仍是无法理解曾隶此举。
“这是我的私事,不便告知。”曾隶随身拿起桌上的镇尺把玩起来,“将军意下如何?”
“你上午不是说宇文靳会率军来援嘛,即便曾墨退兵也难保他不会攻城。”上官良勋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曾隶,考量着此事的可信度。
“他不是还没到吗?只要主将退兵,援军何以冒进。”曾隶正色道:“哪国打仗主将做了决断,援军拒不执行军令,宇文靳虽是北晋的名将,文帝的心腹,也不敢如此罔顾军令。”
上官良勋细想了半天,点了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不过……我要赵青衣随我同行。”
“那不行。”上官良勋几乎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
曾隶嘴角带笑,“将军,你我并无交情,没个凭证不足为信。”
“我可以派别人随你同行。”
曾隶看着上官良勋,“此一计,我押上身家性命来成全将军,赤羽军返城之后,我大哥的处境如何尚不可知,眼下……我不过要个万无一失的保证,将军也不愿意给吗?可派者,亦可弃,除了赵青衣,谁也不行。”
上官良勋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倒是会挑人,赵青衣倘若有个好歹,东廖之战的输赢就不重要了。失信于菱主,即便凯旋而归也难以取得她的原谅,他这是在走严拓的老路。那日,真不该挡着严拓,曾隶此人,果真是杀了比留着好啊。
二人陷入僵持,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曾隶看上官良勋的脸色,迟疑之下似起杀心,不由怒从中来,要不是得到消息宇文靳亲自率军来援,他也不会急于离开东廖,曾墨毕竟是他嫡亲兄长,无论如何不会要了他的命;若是落到宇文靳手里,必会被押回宜康交给文帝,那就是生不如死了。要不是被逼上绝路,他岂会向敌国将领献计,曾隶气得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上官良勋忽然站起身,“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折了回来,脸色已不似方才那般生硬,“曾公子,就按你说的,赵公子说他信得过你。”
曾隶的情绪稍稍缓和,“那好,我这就回去准备,明日卯时北城门见。”
“好,明日北城门见。”
曙光微露,初夏的空气中带着北地特有的泥土气和花草香,山石上的露水未干,清新且潮湿。不去看城门外那血迹斑斑的坎坷,东廖初夏的清晨,其实很美。
曾隶到的时候,上官良勋和袁太守都已经到了,看到他的衣着打扮,上官良勋不住摇头,“曾隶,你真够狠的,就不怕把你大哥惹急了,他直接领着二十万大军冲过来。”
他笑,样子十分笃定,曾墨的软肋有谁比他更清楚么?!“不狠他不会乱,他不乱岂会单枪匹马来同你和谈。”
上官良勋失笑,这个人,真是离经叛道,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今日的一身衣着打扮,就像是历尽千辛万苦逃出来的死囚,满脸满身的血污,任何一个当大哥的只怕都很难淡定。
“不过,一会儿让你的人绑好点儿,别弄伤我的手。”曾隶边说边眺望远处,那里有他熟悉的亲人,有他熟悉的远方,还有他回不去的故乡。
巳时,一黑一白两骑出现在远处,随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可以辨出黑马上的是东廖参领,白马之上身着金丝软甲的,一定是赫赫有名的赤羽主将,曾墨。城楼下闹腾得厉害,看样子邀请这位虎将前往行馆小歇不是件容易事,上官良勋命人将曾隶拉了上来,一左一右搀着下了城楼。
曾墨铁青着脸与守军纠缠着不肯下马,看到曾隶的时候,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指着上官良勋有些语无伦次道:“你……是不是你干的……你是谁……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