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无比。
我看到一棵小草枯败了会为一片草原的遗失而伤心落泪,触摸着墙上班驳的痕迹会为岁月的流亡而感伤缅怀。我觉得我的神经极其脆弱,受不了任何刺激,哪怕是一滴雨水滴在我的掌心,也会深深刺伤我敏感的大脑中枢系统。我以为夕会为我心疼,可是她却一直在我的耳根叨念她的张爱玲。她说张爱玲真是一个传奇的女人,过不了多久我也会让自己成为那样的女人,也会写一本书名叫传奇。
我说,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也不安慰我一下?
她说,张爱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我顿时搪塞起来没有了言语,于是我抬起头来看远方的天空,那里,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驱散了晨雾。
当我以为世界末日可能就是明天时,夕就会告诉我明天的明天是多么的精彩。
可是,一切真如她说的那般美好坚强吗?
和夕在一起,可以肆无忌惮海阔天空没完没了的谈。我们总说我们是多么伟大啊我们将舌头的功用推向了一个新的层次。我们能从纳兰性德凄美的词谈到乔丹无与伦比的扣蓝,谈美术和音乐谁更能打动人的心灵启迪人的智慧,谈周恩来可真帅而邦乔维简直酷毙了,从天上谈到地下,紧跟着又为生活大发感慨。我们谈人生,谈理想,谈现实,谈过去,也谈钱,也谈男女之间的性。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总也侃不完的大山就连喜码拉雅也敢拉来试刀。可是,我们从来不谈爱情。每当我们的话题可能触及这方面时我就会以沉默让其搁浅,我会死死地盯着她看,然后从她眼眸中发现里面有一个灰色的我,明亮而透彻。
我和夕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从来都没认真考虑过。看着她转身离去,我彷徨的站在原地,宛如广场上风中凛然的浮雕。
四月就快过去的时候,夕拉着我的手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去看一场午夜电影吧。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表情我就难过的想哭,她不知道她越故做轻松我越心慌。而我却只能装白痴然后跳起来落下去弄出很大的声音并特矫情地说,大姐,这可是中午啊。她轻轻一笑,说,我不想留下遗憾。
我看着地上两个温暖的影子,想象在黑夜中它们会是多么的孤单。
等夜晚真的来临了,我和夕站在路灯下,风吹起来了,我们和路灯一起颤抖,踯躅不前。夕象是要说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没说。我当时有点失落却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用我并不伟岸的臂膀楼住了她的肩,然后亲吻她的眉心,我觉得我像极了坚定的战士。
我说,夕,别怕,有我。你就是我的全部。
夕轻轻地笑了,夕的笑声在风中飘扬像沙漠中清脆的驼铃,这震荡了我的心。
电影索然无味,我只差用睡着来配合它。而夕却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分的心情在她的胸前起伏不定。
在返回的路上夕依然不说一句话。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失重的感觉,我走在她身前,一样的沉默。突然夕拉了我的衣袖,她的眼神含情脉脉。
她问我,你喜欢橘子还是苹果?
橘子。我回答。
那么你重友轻色,她说,我也选择橘子。眼神茫然。
以后的日子在现实中平淡地过。夕和我依然很放肆地笑,依然绕着球场牵着手荡着走,依然在傍晚看日落,依然拉来“世界名山”乱侃一气
只是,从那个四月那场电影那个问答起便伴随着我的失重的感觉从未离开。
某一天醒来,我感到浑身不安,我用朦胧的眼睛看到房屋颠倒,大地旋转。我打电话给夕,听到的是“无人应答”的声音。我发疯似的跑到大街上,看见的只是一片黄色,我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有一张陌生的脸孔,看到广告牌上的明星朝我邪恶的嬉笑,看见高架桥山的车辆飞快的行驶,拖长了影子没入了晨辉。
孤零零的天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