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处地方是断头台,台上密密的跪了三五十人,血流成河,贾敬只草草扫了一眼就挪开了,心里还奇怪了一下,还没霜降,怎么就开始杀人了,而且今儿还是十四,是十斋日之一,也是个不能杀人的日子。
这一好奇,就不免多听了两耳朵,原来这些人都是牵连到了年初太子的那场叛乱中。不仅有相关的官员,甚至有些关系相近的亲朋和完全无关的邻居。
坏了!
贾敬一拍大腿,坐直了身子,这个年代可是没有脱离父子关系的说法的,这儿是只有连坐和诛九族的!换句话说,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他也只能守着这一大家子,等着被牵连了。
贾敬脖子略有僵硬,从左看到右,又从贾蓉看到贾珍。这两人都是鼻梁两侧无肉,贾珍的眼睛还有些三角眼,摆明了客死异乡,而且老无所依。像宁府这种人家,客死异乡那只能是发配,老无所依说明贾蓉没后代,而且他死的还比贾珍早。
关键问题是贾蓉今年已经十三了,三两年内是必成亲的,而在他死前没留下一儿半女,也就是说宁府的富贵日子就剩下五六年了。
贾敬的动作有点大,贾珍睁眼看了看父亲,又听听外面的动静,颇有感慨的说了一句:“从年初杀到现在,前前后后怕是死了不下两千人吧。”说话还晃了晃头,“可怜祥云阁的老板,无故被牵连,一家子三百多人全折进去了。”
怕的就是这个!
贾敬看着面前一个懵懂的小儿,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成年人,第一次发现太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才多久的时间,清单上第一条远离不争气的宁府,已经变成了看好这两个不争气的子孙,省得自己被牵连。
哦,不,隔壁荣府是他的九族,还是连坐里的邻居,那一大家子的人不争气的更多……
☆、十
马车不急不慢,在午时三刻驶进了宁荣街,宁府中门大开,打头站着尤氏和贾蔷,后面两侧密密麻麻的站着宁府的下人。
贾敬下车,很有威严的环视一周,带头进了正堂,跟进来的只有贾珍和贾蓉,剩下的人都是磕了头之后各自离去了。
看了看仓促收拾出来的房子,地上还有擦过地留下的潮湿痕迹,贾敬点了点头,对贾珍说:“不错。不过你即已袭了爵,这正院还是你来住的好。”不等贾珍回话,贾敬又道:“会芳园里的院子可盖好了,我挪到那儿去。”贾敬记得走之前会芳园起了个三进的院子,那里环境清幽,也没多少人,一个人住着很是轻松。
“父亲安心住下便是。会芳园那里的院子连字还没题,院子也没这儿宽敞。”
“糊涂!你袭了爵,不住正院你住哪里?”贾敬想了想宁府的格局,又说:“难道你要在内院会客!”
贾珍被父亲训斥也不敢出声,只是脖子缩得又短了些。
贾敬拍板定案,想着先给他们多找点事,省得一天不务正业,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蓉儿过来。”训完了贾珍,贾敬声音放缓,冲贾蓉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