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办法啊,昨儿老爷都说了今儿要去接太爷,无论如何都要在卯时初刻叫他起来的。现在人是叫起来了,但是横鼻子竖眼的,还乱摔东西。叫他起床的大丫鬟银蝶又打了个寒颤,借口去催热水,一闪身出了房门。
贾珍心里还算有数,也计算着时间,因此在摔了三个茶盅,掀了脸盆,又在吃早饭的时候训斥了一顿贾蓉,总算是赶在卯时二刻出门了。
没错,贾蓉也被他拎起来了,去接太爷回府是件大事,贾蓉又是宁府这一代唯一的男丁,怎么能不去呢?
贾蓉今年才十三岁,长得粉粉嫩嫩,又正是贪睡的年纪,天没亮就被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连给他穿衣服洗脸的人到底是谁都没看清楚。一路上马车颠来颠去,他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他爹贾珍虽然心情不好,不过也顾不上说他不注重仪表,因为他爹昨儿胡闹到半夜,也是困得要死,父子俩一人靠着一边,一路睡到了玄真观。
贾珍拉着贾蓉给行了礼,又安排带来的下人将东西搬上了马车上,这才搀着贾敬准备上车,却不料贾敬将他的手甩开了。
贾珍有些心虚,待到几人都上了马车后才小声问道:“可是儿子什么地方做的不是?”
贾敬想了一会才明白说的是上马车时候的事情,他半眯着眼睛道:“我还没老到上不了马车的地步。”
回宁府大约要走两个时辰,因为车上坐着贾敬,贾珍和贾蓉都不敢说话,连瞌睡也不敢打。小半个时辰过去,贾敬先开始觉得无聊了。在马车上能做什么呢,翻看了原主的记忆,除了闭目养神和发呆,他居然什么都没干过。
对面的贾珍和贾蓉都是闭着眼睛,头随着马车行进的节奏一点一点,像是睡着了。两人的皮像都不错,贾蓉就不说了,贾珍闭上眼睛还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生得好长得好,也没受过什么挫折,脸上自有一番独特的气质,也很能唬住人,但是他做出来的事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呢。
前后两个贾敬都是不知道贾珍对父亲不敬的起因是迟来的青春期叛逆。贾敬将爵位、族长和偌大一个宁府都给了贾珍,他每月一次的送银子和每月两次的送衣食物品都不能准时,搁谁说都是贾珍不孝。还有他也不怎么管儿子,贾蓉一直是跟着尤氏长大,尤氏碍于面子,身为继母又不能对贾蓉太过严厉,甚至比贾珍还要宽松几分,几乎是有求必应。因此贾蓉连贾府那个混日子的家学都没去过几次,长到十三岁,不过识字而已。
贾敬看着面前两个不争气的子孙,又一次庆幸自己现在是太爷,要是成了贾珍或者贾蓉,他都恨不得再来一回了。所以脱离贾府,远离这一大家子糟心的亲戚,已经被提到了清单的第一条。
可是立刻,贾敬的理想就被打破了。
回贾府的路上马车路过了两处地方,第一处是个乱葬岗,什么流浪汉,乞丐或者被处死的囚犯都会被扔到这里来,没有棺材,没有石碑,仅仅一条破草席,盖得了头遮不住脚。因为天气炎热,周围撒着厚厚一圈生石灰,气味很是难闻。乱葬岗离大路不远不近,刚好能让贾敬看清楚乱葬岗上躺了许多不超过十天的尸体。
贾敬也没多想,感慨一句世事无常就放下帘子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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