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面色凝重的坐在大厅之中,而更为烦躁不安的钱千寻则不住来回跨步,还不时朝大厅外探望。
当她们遍寻不着骆芷盈而回到骆府大厅时,没多久便见到小七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他结结巴巴的将事情始末一一的道来,听得她们胆战心惊、冷汗直流。
“也不知他们两个人能不能安然脱身?”钱千寻担忧的坐了下来,伸手想去端桌上那杯已冷的茶水啜饮,也许是心慌意乱,一时错手将茶杯突地打翻。
“砰”地一声,茶杯摔落在冷硬的地上散裂得支离破碎,钱千寻懊恼得低声咒骂。
这声碎裂声,在此非常时期让人不由得兴起不祥联想,苏苏骇然的倒抽了口气,惴惴不安。
“不行,老是待在这里担心受怕也不是办法,我出去瞧瞧。”苏苏似是再也坐不下去起身道。
“我也去。”钱千寻也放心不下。
两人才刚踏出大厅,一脸忧喜参半的邵天送迎面而来。
“快去请赵大夫过来一趟。”他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朝她们吩咐着。
“请赵大夫?”她们俩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直到瞧见跟在他身后、赤裸着上身的邵冲后,才一扫愁眉露出惊喜之色。
“阿冲”苏苏抢上前去,定神一瞧发现他紧搂在怀中的骆芷盈正昏迷着。
“我去请赵大夫。”钱千寻刻不容缓的夺门而出。
偷溜进来探听消息的小三此时暗暗叫糟,赶紧又蹑手蹑脚的赶紧回去向钱万两通风报信。
邵冲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就匆忙的回到骆芷盈休憩的房外候着。
替仍昏迷不醒的骆芷盈换上干净的衣衫,苏苏立即拉上锦被为她保暖,随即坐在床沿极尽温柔的拿棉布替她抹去脸上的脏污。
想不到他们两人竟然能由那片密林中脱险而出,不过也总算老天有眼,让这对正值花样年华的孩子留住小命。
不一会,骆芷盈微颤着长密的睫毛,气若游丝的呓语着。
“冲冲真的是你吗?”她紧闭的眼角旁缓缓的流下一串滚烫的清泪。
苏苏有所领悟的会心一笑,放下手中的棉布起身朝门口走去。
“娘,芷盈还好吧?”一听见开门声,邵冲立即抢步上前,疲累的脸上仍旧挂着担忧。
苏苏轻点着头淡笑着“只是有些发烧,等赵大夫过来开几帖汤葯喝喝应该没事了。”
“太好了。”他总算放下悬吊在心口上的大石。
“进去瞧瞧她吧!她在昏迷中还嚷着你的名字呢!”她的话才刚落下,邵冲立即二话不说的冲进房内,紧张的模样溢于言表。
苏苏轻倚着房门笑着直摇头。这孩子平时总是什么事都不在乎、没放在心上的模样,怎么今天看起来特别的不一样?看来自从芷盈出现后,他一颗浪荡浮动的心就被其牵绊住了。
邵冲坐在床沿旁,忘情的握着骆芷盈素白的柔荑,眼底全是道不尽的关心和忧虑。
他修长的指节轻轻拨开她颊旁微乱的细发,为什么这么一个不算什么的举动会紊乱他自以为满不在乎的心?
从未对任何人有这么多的愁绪,为什么偏偏在她出现时,不但整个世界不同了,还扰动了他一向冷静自持的心湖?
种种的疑惑纷至沓来,让他已经够烦乱的心更加茫然无头绪,一切只为眼前昏沉不醒的人儿。
虽然她人近在眼前,但他总觉得有道无形的墙阻隔着他们,或许她本就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还是得回归她的世界。
“赵大夫来了。”钱千寻气喘吁吁地一手拖着年近七十的赵大夫,一手提了他的葯箱奔进房内,邵天送也跟着进来关心。
“赵大夫,劳烦你了。”苏苏上前礼貌的轻唤了声。
赵大夫上气接不接下气的喘息不已,他这身老骨头被钱千寻这莽撞的小丫头拖着沿路急奔,险些断了气。
“唉!我这把老骨头真是差点折在这丫头的手里。”赵大夫没好气睨了钱千寻一眼,略微顺过气这才落坐在床畔。
钱千寻无辜地吐了吐舌头,惹得邵天送夫妇相视一笑,邵冲也笑着伸指点了点她的头。
赵大夫搭着骆芷盈的腕脉闭眼不语,过了一会这才露出一抹宽慰的笑意。
“没什么大碍,只是感染到风寒罢了,我等会开几帖葯喝了就没事。”说着便接过钱千寻递上来的葯箱,纯熟的抓了几味常用的葯材。“哎呀!可不好了,少了一味野山参,那这汤葯可要再待上明日才可煎成。”
他可真的老糊涂了,竟然忘了葯箱里的野山参早用完,现下天也渐渐黑了,可要等到明日才能入山里深处采集。
“那怎么才好?还要再多耽搁一晚。”苏苏担忧的抚上骆芷盈的面颊,虽然高烧渐退,可万一入夜后病情加重怎么办?
“我现在去采。”邵冲眉头拢聚地望向睡得沉稳的她,是他将她带上山来,那他就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危,这也是他对骆芷盈那股莫名的情愫所下的解释。
“天都黑了,就只怕你有命去没命回来。”赵大夫没好气的睨了邵冲一眼。这年轻人也未免太意气用事了,嫌命长也不是这样糟蹋。
邵冲泄气得紧皱眉头,表情是既气又闷。
“那赵大夫还有其他的葯材可替代吗?”邵天送问。
“这个嘛”他面有难色的略微沉吟。
“咦野山人参,我家里好像还有一些。”钱千寻突然想到地说。
“千寻,是真的吗?”苏苏惊喜满面。
“嗯!我这就去取来。”匆匆撂下一句话,她飞也似的冲出房间。
“这丫头老是莽莽撞撞。”赵大夫摇头直笑着。
邵冲重重的吁了口气,葯材齐备,他也安下一颗心了。
“唉!千寻这丫头真是古道热肠得紧,和她那异母的大哥钱万两简直无法比拟。”邵天送感叹万千的直摇着头。
“是啊!阿虎不知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今生被这个败子累得如此。”苏苏也替钱虎感到不值。
“只可惜让钱万两这个淫贼给逃脱了,他若敢再回山寨里,我定打得他面目全非。”邵冲恼怒得咬牙切齿、气愤难忍。
他原本还以为将这串自小不离身的黑珍珠给了骆芷盈,那就是给了她一个安全无虞的护身符,怎知还是受到这恶徒的觊觎,差点香消玉殒。
“都闹成这样,他应该也没胆回来了,芷盈可以安心待下来了。”苏苏推想道。
“只盼经过这事,万两能收敛些。”邵天送宅心仁厚,期盼他能浪子回头。
苏苏安心的朝丈夫瞧着,没了钱万两那个败类在山寨里,这样他们就可以放心的下山去办事,顺道游玩,她好久没进城看看了。
“芷盈,你能留在这时多久呢?”邵冲自言自语的朝沉睡的她问,一股不安及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让他的一颗心起伏不定。
“钱少爷,我看咱们还是别回来了,要是被人给发现”小三心惊胆战的跟在钱万两身后,压低了声音劝阻着。
“少啰嗦,你要是怕了就和小七他们那伙人先到另一个山头去等我。”钱万两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拐过一条小道来到一处偏僻的矮墙外。
“喔!那我先去那里和他们候着。”他才不想让人给逮着了。
“要滚快滚。”他忍着勃发的怒气,瞧也不瞧他一眼冷冷的道。
“嘿钱少爷,不见不散喽!”小三一说完急步的回头就溜。
“哼!没用的东西。”钱万两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一个翻身利落的攀越矮墙而入。
他蹑手蹑脚的左张右望,见没人这才闪进了园内的回廊,摸进钱虎的睡房里。
悄悄地将耳朵贴上门板,听了一会确定里头没有任何声息后,这才放心的推门而入。
轻轻地掩上门,他摸黑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在衣堆里头东翻西找,却只发现一些不太值钱的镀金暗器。
他满头大汗的暗骂一声,勉为其难的将其收入衣袋内,反正他此刻逃亡出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要回到山寨里要回他所失去的一切。
将满地阻去去路的无用衣物踢到一旁,他又摸到床旁的一只矮柜。钱万两原本恼怒的神情顿时消去,他又喜又急的打开柜门,摸索了半晌摸到一只方形的铁盒。
盒上上了个锁头,微一使内劲锁头应声而裂,他喜出望外的将盒内的东西一把抓起,果真是些值钱的玉石珠宝。
他得意的低笑了几声,将玉石珠宝收入衣内,正欲出房时,房门却让人一把推开。
“何来小贼,偷摸进我房里做什么?”钱虎怒喝一声,抽出腰上的长剑,气势凌人让人望之生惧。
钱万两闷不吭声的退了几步,偷偷地抄起铁盒使力朝钱虎门面丢去,待他挥剑挡开之际,他一弯身就要闪身而出。
钱万两万万想不到会有此变,吓得面色惨白,背脊紧抵着门板大声惊呼“爹!是我。”
钱虎听他突然出声也吓了一跳,可长剑收势不及,勉强奋力一偏总算避去了要害,刺入他的肩头。
“啊”钱万两吃痛的叫了声,他万万想起不到父亲意会对自己下如此重手。
钱虎急忙抽出长剑弃置于地,将房内的烛火点亮。
待他定神一瞧,瞧见了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钱万两身上血迹斑斑,右肩包里的白布上还渗透出点点血丝,而左肩上正血流如注。
“万两,怎么是你?快过来让爹看看。”钱虎黝黑的脸上满是自责焦急,他走上前去伸手想拉他。
“哼!别假好心,我让你抓着了岂不正是自投罗网,好让你带我去邵天送那里领功。”他不领情的痹篇,满脸的不屑和戒备。
“我不是带你去领功,你做错了事总得前去认罪,现在寨里上上下下全在抓拿你,自首总比”他苦口婆心的劝导着,只盼儿子不要一错再错。
“我呸!”钱万两极为不屑的冷哼“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这么害我,我去认罪还有命活吗?”
“万两,你邵叔叔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再怎么说你也罪不该死啊!”钱虎放软语调只希望他能觉悟回头。
“放屁!邵叔叔、邵叔叔你喊得倒亲热,他抢了你的山寨你还无动于衷的任人欺负,你这么没骨气算哪门子男人?”他怒不可遏口没遮拦的大骂。
“放肆,你这目无尊长的死小子。”钱万两一语捅到钱虎的痛处,他怒喝一声,一反手就甩了他一个火辣辣的耳光。
登时钱万两只感到脑中嗡嗡作响,一股极为不服气的怒气油然而生,几乎瞪凸了双眼,要不是身上有伤,他还真想捡起地上的剑在他身上急刺几剑。
“我目无尊长?你才为老不尊,要不是你为逞兽欲而诛杀我娘的丈夫、奸淫我娘,我娘怎么会忍辱生下我,待我稍长后便投河自尽。”他将多年来隐忍在心中的不平怒气宣泄出来。
自他懂事以来就极怨恨自己见不得人的出身,虽然邵天送夫妇嘴上不说,但他心底却认为他们的目光永远夹杂着嘲笑、看不起他,当他是低贱的废物,殊不知其实一切皆只是他自卑心态作祟。
“你”闻言,钱虎不禁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想不到他不但揭发了他当年的丑事,还怀恨在心。
“嘿,无话可说了吧,告诉你,你的恶行可比我多出一千倍都不止,搞不好我的恶劣习性还是你遗传给我的呢!炳”他无耻的朗声大笑起来。
罢经过房外听到里头吵嚷声而伫足的钱千寻,将刚才的对话都听在耳里,她不可置信的张大口,连手中的野山参差点都拿不住地落在地上。
“你这个浑小子”钱虎气得全身发颤,扬手又要朝他挥去。
“你没资格打我吧!禽兽。”钱万两早已失去理智的狂吼。“你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个不长进的废物呢?”钱虎绝望至极地颓然放下手掌,懊悔地坐到椅子上,流下两行悲痛的泪水。
“哈!我是废物,这还不是拜你这无耻的禽兽所赐。”他怒红了双眼,轻视地睨着眼前这个他应当给予尊重的父亲。
对于钱万两的无礼讽刺,在房外偷听的钱千寻早就隐忍不住,就算自己的父亲做错过事,大哥也不应该这样出言辱骂才是。
她忿忿的破门而入,目光扫视着一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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