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听闻这些人家与叛党勾结,菜市场砍头时只把烂菜叶臭鸡蛋往那些人头上砸,叫骂圣上太过仁慈,此般乱臣贼子,合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才对。
出得昭狱,几位国公侯爷相视尽皆苦笑,如果时间早十年,他们这些老不死,又何苦今日步步后退?可惜当年龙马精神战场上厮杀来回泰山压顶也不皱眉的兄弟,如今或垂垂老矣或早一钵黄土,早年生死与共共同进退齐心协力,到如今,如今各有心思为子孙计较,联合已是不可能,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一线生机,也只能忍痛断尾求生,好歹叫那不成器的子孙再逍遥几代。此次平叛的两万勤王之师如今还驻扎城外,他们又能奈之何?
如今天下承平,皇上要重用文官,他们这些勋贵,还是不要打眼的好。他们做臣子的,势力大的叫皇家都有了压力,可不就是找死?只盼着他们的安安分分,能换来一丝平静才好。
又过几天,缮国公府老国公嘴馋吃了糖醋鱼,引发旧疾躺下了。贾代善在书房跟贾赦说话的时候,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上。
贾赦忙忙扶住,叫请太医,贾代善一把拉住他:“我不过是晚上贪凉开了窗子受了寒,年老体弱不中用才病倒了,老大,你可记住了?”
贾赦木愣愣怔在那里,贾代善狠狠掐住他胳膊,撑着口气骂道:“我的话、你可听见了?!”
贾赦眼泪倏然落下,点头道:“儿子、儿子听见了,父亲委实、委实不该,竟这般不爱惜身体,贪凉得了风寒,叫儿子、叫儿子心里……”
贾代善这方一笑,倒在了椅子上,陷入黑暗前,小声喃道:“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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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七章...
对贾母来说,最近这段日子,简直就跟噩梦一样,她一辈子都没受过的担惊受怕,这短短的时日里,全都尝了个遍。
先是唯一的爱女出事,然后牵扯上了最心疼地小儿子,她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小儿子远走她身边,还没从愁绪里回过神来,马上京里就出现了叛乱,一连串的恐慌害怕,险些没了个孙子,好不容易一切尘埃落定了,皇上却突然抄了荣国府,虽说没把所有人下狱扣押,可锦衣府的人却着着实实将荣国府上下搜了个遍。贾母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可就看人家不拿金银珠宝,只把那些书册信件重重盘查就知道,事情肯定不象表面那么简单,不定贾代善做了什么。
贾母被锦衣府的人扣在偏院里,吃着冷饽饽喝着粗茶水的时候,直恨不得贾代善就在她面前,她好指着他好好痛骂一顿,她是真不甘心,自己怎么对不住她了,一辈子为他生儿育女,奉养老人,他出征她在家里守着,公婆去世她守孝,把儿女抚养成人,她怎么也是贾家的功臣吧?可他都是怎么对她的?把女儿嫁给了个孤寡一身破落户独子,把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赶去了祖宅,这会儿,居然还给家里招来了那么大的祸事!
这可是抄家啊!
贾母在偏院里,越是担惊受怕,就越恨贾代善,她艰难地咽着那粗糙无味的饽饽,一口一口就着脑子里贾代善的罪状狠狠得咬着,心底发狠,要是平安度过这一劫,看她怎么跟贾代善闹。
真真是昏了头了,也不知道做的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居然把皇上震怒到要抄家的地步。他还有没有把家里人放在心上了?!
可贾母怎么也没想到,在偏院里好容易熬了七八天,锦衣府的人客客气气放她们出来,她还没来得及跟贾代善算账,贾代善、荣国府的顶梁柱,就突然地倒了下来。
大儿子慌乱地让人请太医叮嘱下人各司其职不准乱,大儿媳撑着病体过来问候,小儿媳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府里直乱成了一团,哪还见得往日的半点安宁。可不管噪杂声如何喧嚣,贾母都仿佛置身于外,完全没有真实感。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荒谬可笑的戏码,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叫人又厌恶又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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