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姑娘,你要去瞧瞧么?他醉得不行,怕是会惹什么乱子。”麦穗儿话音刚落,那头便也开口了。
“阿雀。”
是他的声音,我脑子里一翁。
梅子酒香愈发浓郁了,是他走近了些。忽然脖颈间感受到冰凉的触感,竟是他的唇瓣在轻轻地吸吮。
我忍无可忍,倏地起身。
“你疯了!”反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我这才见到他,比起一百年前要销瘦了些,一袭皓月色的长发未束,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背后。他似是被我这一巴掌扇的有些清醒了,怔在原地,眉头紧锁。他晃了晃脑袋,然后自嘲似的笑了笑:“我竟睡糊涂了。”
他这一声嘀咕倒叫我有些摸不清头脑。莫非他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么?他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上那颗总被误认是玛瑙的舍利子,然后跌跌撞撞地靠在墙上:“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随后身子一塌,抵着墙头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我极少看见素离喝的如此不省人事,要说有谁能有灌醉昆仑神君的本事,怕也只有东宸了。
正想着,果然从那门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东宸佯装无事般从素离的身边走过,然后又佯装无事般瞧了瞧地上的素离,接着又佯装吃惊般大呼了一声:“咦,这不是素离么?他怎么来了?”
我一挑眉,将手里的折扇甩了过去:“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
他哈哈一声:“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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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宸将素离安顿在了客房里,安顿好后,过来时,手里拿着那颗舍利子。
“这是你落下的。”
我斜睨了一眼那个舍利子,端起身边的茶盏,饮了一口。“我不要。”
“乖乖,一百年了,你当真还恨他?”
“我哪里敢恨他呀。”我冷笑道,“他可是昆仑神君,是西王母的意中人。”说罢,我还特别夸张地捂了捂嘴,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呀,我说错话了,昆仑神君同西王母不过是青梅竹马的好玩伴,才不是什么意中人。”
东宸叹了口气:“其实素离他……”
我立马打断:“你不知道西王母有多想我死么?”
想起西王母,我忽然又有些害怕起来。我不过是一只才三百岁的小鸟罢了,像她那样的神仙,却也对置我于死地而感到乐此不疲。
许是瞧出我的异样,东宸上前搂住了我。他拍着我的背脊,柔声道:“我知道……”
这一百年里我一直在压抑,把心里的恐惧与不安深深地埋起来,却在见到素离的那一刻,纷纷破土而出。这一瞬,东宸对我的轻言细语,将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紧绷的线彻底拉断,我终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师父……”
我感受到他的手搂得更紧了些。
“师父,我真的不想见到他。”
“好,不见,我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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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我又做梦了。
奇怪的是,这场梦,是从一百多年前,第一次见到素离开始做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