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竟很快开始融入了草原人的生活。能下地之后,她白天便跟着图鲁和乌鲁斯跑到帐外去,跟着侍女学着一起挤牛奶、做奶茶;日暮掌了灯,她跟满都海学着帮图鲁和乌鲁斯缝补衣裳。
最狼狈的是要学着用马粪来生火。在汉人的眼里,马粪终究是粪,别说生火,便是手指头尖儿碰一下都很有些受不了……所以为了学这个,她整整克服了三天,才终于能豁出去用手抓住大块的马粪。可是刚点着火,那股子掺着马粪味儿的浓烟一股脑地朝她面门涌过来时,她还是狼狈得连滚带爬地跑开了。惹得满大帐的人都捧腹大笑。
连续多日,她学生火这件事儿都成了大帐里一件每日例行的赏心乐事。后来就连P大点儿的图鲁和乌鲁斯都看不过去了,一边上来一个,捉着她一只手,按着她去点火…拗…
到后来,正在外操练的巴图蒙克都忍不住带着白音等部将一齐聚在帐门外参观。只不过仿佛是巴图蒙克亲自下了令,于是那班糙汉子们个个憋得一脸通红,却愣是一个都没敢笑。
那天在这般的“万众瞩目”之下,兰芽终于跨越了心上那个坎儿,将火给成功点燃了。当那股子“味道浓郁”的青眼在大帐里弥散开的时候,她开心得一P股就坐在马粪筐里,两手开心地抹了抹脸。
却没想到,大帐里的众人又都各自笑得东倒西歪。
她是忘了,自己两手上还都沾着马粪。这么朝脸上一抹,登时一脸的青绿……图鲁和乌鲁斯那两个小东西笑得都滚到地上,各自变成了一个球,在她脚边滚来滚去。
终是巴图蒙克看不过了,走进来一手一个拎开图鲁和乌鲁斯,然后走过来朝她伸出手。
那一刻整个大帐忽地就静了下来跖。
她抬起眼,怔怔望住那雄踞身前的碧眼少年。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江南慕容,不再是司夜染的影子。他只是他,是他独一无二的草原大汗,是无可替代的巴图蒙克。
他不用再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不用再刻意描摹别人的一颦一笑、言行举止。他只是他。
兰芽犹豫了片刻,朝巴图蒙克举了举手:“……大汗,我手上都是马粪。还是湿的。”
巴图蒙克长声一笑,一把攥住她的小手,将她从马粪筐里扯起来,顺势一带,便拥入怀中。
兰芽自己一声惊呼,他却已拥着她,伸手替她一点点抹去面颊上的狼狈。
众目睽睽……她终究还是红了脸,一把推开巴图蒙克,逃回帐后。
追随而来的事巴图蒙克豪爽的笑声,以及大帐中众人酣畅的笑。
她便忍不住捉住纱帐,瞧瞧瞄了一眼满都海。她一左一右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在欣慰地点头微笑。
她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众人散去,她悄悄儿跟满都海道歉。满都海释怀地笑,“大帐里众人的笑声你都听见了,大家都与我一样欢喜。实则无论是我,还是将军们,早就都劝大汗多迎娶几个哈屯,多生几个王子,壮大我黄金家族,也壮大我王廷。只是大汗一直不允……而今天,大汗已是明白地认可了你,所以我们都是真心实意地高兴。”
兰芽便垂下头去:“可是我在大明,却还是男儿身。”
“你放心。”满都海目光宁静:“大明使团里的人,一个都不会知道。为了你,大汗根本就不会叫他们来威宁海。大汗已经另寻草场叫他们驻扎,他们一个都到不了威宁海来。”
兰芽的心便一沉。
果然.
几天之后,她已完全好了。她自己便主动向满都海提出,不必每日为她准备中原人的饭菜,她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吃手把羊肉、喝奶茶。便将悄然派往大宁榷场的人都叫回来吧,更省下那一大笔为了买米、买菜,兼之在草原纵深奔马运输的银子,都赏赐给草场被雪封了而叫牛羊没有草料可吃的贫苦牧民吧。
满都海听得感动,便握住兰芽的手说:“这笔银子虽然不小,但是好歹你也是我大元的贵客,况且大汗交待过,一定要不计费用给你准备你爱吃的米饭和蔬菜,这笔银子用的都是大汗王帐里的钱,你放心。”
兰芽便笑了,面颊漾起微微红晕:“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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