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朕的主意,朕已然敕造了牌子挂到灵济宫的门前了。怎么,难道就因为他们九人联名,朕就要毁了自己的口谕,亲手砸了那块挂好了的牌子?”
张敏便也只能叹息:“谁说不是。天下那么多大事需要九卿费心费力,他们怎么就会揪着咱们内臣这点子事儿没完没了?若当真觉着不妥,等小六真的出了错再弹劾也不迟,又何必这般杞人忧天?”
九卿的话里话外直刺宦官专权,便也刺痛了司礼监一干秉笔太监,于是最终这道奏疏被直接掷还,不予一句朱批.
这件事方平息下去,皇帝又连下数道诏书,不经吏部,不经廷推、部议,直接任命官员。最多一次达十数人,朝野上下登时又是一片议
论纷纷。
首先受不了的自然是吏部,有了上回九卿上疏的教训,吏部尚书史进不敢再贸然进言,于是私下里先拜会了内阁首辅万安。
万安将史进请进内堂,坐定上茶。史进便慷慨陈词,说官员任免本为“天下公器”,需经吏部考核,廷推与部议之后才可定夺;可是皇上直接下诏任命,便是将天下公器变成“人主私器”,传达的也许并非皇上一人心意,还有后宫嫔妃的授意,甚至是宫内某些掌权太监的意思。此举一开,必定将引发卖官鬻爵之风,所以身为人臣,绝对不可听之任之。
史进说得十分使劲,万安却一声不发听完,半晌才慢慢悠悠道:“史老弟你说得对,咱们都是人臣,皇上是人主。人臣听人主的,那就对了。”
史进大为失望,“首辅大人!”
万安却笑眯眯:“史老弟可吃过饭了?来,咱们吃饭吧。”
史进气得咬牙:“下官吃过了!”
万安依旧笑眯眯:“吃过了也无妨,不如吃茶吧。不想吃茶的话……那就吃吃水果吧。”
史进无奈,最终拂袖顿足而去。
史进前脚出门,贾鲁后脚走了进来。对于吏部尚书的来访,贾鲁猜到用意一点都不难,于是进来便轻哼一声:“真可惜啊,史进错把老爷您当成青天。结果撞了一鼻子灰。”
万安如何听不懂这个儿子言语里的讽刺,便摇了摇头:“老夫不当他的青天大老爷,老夫只对自己的事心如明镜就够了。此事老夫若当了他的青天大老爷,老夫便难保自己的饭碗。”
“而他也不是那么无辜,自己亦是胆小如鼠。否则何必不自行上疏,偏要拽老夫下水?哼,老夫这个首辅之位,也有多少人盯着呢,恨不得老夫行差踏错,他们好伺机补上。”
贾鲁眯眼望着万安:“老爷今儿叫我来,又是什么事?”
万安道:“也是此事。此时朝堂风云变幻,你是我的儿子,又是刑部侍郎,他们拽不了老夫下水,怕还会设法打你的主意。你多加防备。”
贾鲁却一笑:“下官既与阁老有瓜葛,说巧不巧跟西厂兰少监还有瓜葛,所以这说来说去,好像怎么也逃不出漩涡了。”
“所以才提醒你小心!”万安无奈望着这个儿子。贾鲁若肯听他半句话,他便也不会天天替他提心吊胆,唯恐他被人利用了去。
贾鲁转身便走:“老爷说完了?那下官告辞。”
“你站住!”万安满心无奈:“……怎么又一口一个老爷的叫着?上回你请求老夫将一个士子的陈情书递到皇上眼前儿去,不是答应了老夫,从此要改口叫爹了?如果不是你当日应承了,老夫如何会帮你那个忙?”
贾鲁脚便踩住门槛,回身望来:“是么?下官记性不好,倒是都给忘了。”
万安只能摇头叹息,便道:“你回来!算了,老夫不难为你此事,老夫是要问问你——那个士子叫秦白圭的,你可否为老夫引荐?”
贾鲁听了也是一愣,遂停住脚步,转回身来:“老爷堂堂内阁首辅,如何想见一个白衣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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