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嫔娘娘恕罪。”
僖嫔如何敢接,连忙起身扶住:“嬷嬷切莫这么说,折煞本宫。”
一众嫔妃又羡又怒地瞧着知秋亲自搬着座儿,将僖嫔引到太后身边儿去。太后含笑道:“方才凉芳唱得好,可惜也只有他一个。哀家年纪大了,便喜好热闹,倒想再听听旁人唱。”
宫里的小戏班子都是太监充任,若叫大戏便得召教坊司承应,而那总要走相应的程序,累赘得很。
僖嫔眼底一热,便福身道:“若太后不弃,妾身倒是会唱两句的。”
太后便笑了:“杭州来的姑娘,果然是
钟灵毓秀。只是你是皇上的嫔妃,又是一宫主位,哀家若叫你开嗓……岂不是唐突了你。”
这后宫里的嫔妃,再多才多艺的,也不能随便给人唱曲儿。唱曲儿的都是乐户,那是贱籍。
僖嫔却摇头:“太后言重了。妾身虽在嫔位,可那都是给外臣和天下人瞧的,在太后跟前,却没有什么嫔位,只有太后的孩子罢了。皇上以孝治天下,民间都知彩衣娱亲,妾身如何就不能哄太后一笑?太后请放宽心,妾身这便登台。”
湖漪扶着僖嫔朝戏台去,低声道:“娘娘这是怎么了?今儿唱过了之后,明儿不知又要被那些主位如何嘲笑,说咱们本就是江南唱曲儿的……”
僖嫔自己倒是淡然:“这些若都忍不得,又如何能圈住太后的心?太后今儿本就是特地点我的名,我哪里还有半步退路?是荣是耻,总要走完这一步,唱完这一曲才能确定。”
步入后台,僖嫔瞧一眼凉芳的所在,道:“况且,今儿也正是结识凉芳的最好机缘,我又怎会放过。”.
偏殿之内凉芳正自等待,却听外头慢板一响,接下来便听得一线清凌凌的小嗓凭空而现,宛若云雀挥翅直冲云霄。
凉芳心下也不由得叫了声好,忙攀住窗棂朝外瞧去。
却见台上女子,虽没大扮上,只简单披了副水袖,袅袅婷婷立在台上,曼妙而歌。
凉芳震动之后,便紧紧地眯住眼睛,手指渐渐掐紧了窗格子……
那是僖嫔,他虽然没什么机会当面见,可也知道她。可是此时眼前所见,耳中所听,却仿佛,却仿佛——时光倒转,他还是个刚卖给戏班子学戏的孩子,还没被曾诚买走,还没有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模样。
那时戏班里便也曾有过几个女孩子。有的说是勾栏里送来调.教的,有的说是穷人家送来学唱后好卖进大户人家当小妾的,还有的说只是孩子小不分贵贱所以跟着学来玩玩儿的。
就在那几个女孩子当中,他便见过一个。身段儿和唱腔,像极了眼前的这个。
凉芳狠狠闭了闭眼睛……绝不会的,绝不会。
眼前人是贵为内廷主位的僖嫔娘娘,而他,而他——都不仅是从前那个不阴不阳的的戏子,更,更已成了彻彻底底的太监!
他苦苦寻找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就在咫尺,却隔天涯?
上天不会这样惩罚他,不会的!.
一路狂奔,蒙克与手下已是到了长城关口。
前面出了关口,便回到了他的大草原。他却勒住马头,回眸南望。
这片锦绣山河,他还会回来的!
马海见他流连,便上来轻声道:“大汗难道不觉此番北归,走得太急?”
蒙克一声清笑:“你当我没看出来?她先以曾诚的银子为饵,又事先找好了客栈地下的密道帮我们出城……一切都这般水到渠成,分明是她早设计好的。”
马海蹙眉:“那大汗还这么由得她?”
蒙克仰首一笑。此时已然再没了“慕容”的风雅之姿,而尽现草原大汗的豪迈:“我这一回不过年少纵马,观花南朝罢了。一年以来该看的都看到了,便该北归。有她安排,这一路顺遂许多,我又何乐而不为?”
他眯起碧眼,微微挑起唇角:岳兰芽,你爹爹的清誉、你哥哥的性命都还在我手中。你我便还有见面的机会!
而且我跟你保证,重逢的来临,将会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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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