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
梳头太监老高替太后梳妆,一边讲着或是听来,或是经他加工过的宫外的笑话儿,哄得太后笑得开心。知秋便也在畔跟着凑趣儿,待得老高收拾好了梳头包儿告退了,知秋才上来将按例将废后的每日言行说给太后听。
“蒙太后恩旨,着太医院医正挑妥帖的人调理废后的身子,又亲自嘱咐尚宫局挑好的进用,废后这些日子身子已是大好了。十数年未见,却也十数年未曾老去,现在冷不丁瞧着,倒还像当年刚进宫时候的模样。倒是更添风韵,比之皇后艳丽百倍,就更不是贵妃此时的年纪所能敌的了。”
知秋性子,太后最是明白,她一向都是先说好的。太后便淡淡问:“可惜呢?”
知秋便叹了口气:“可惜奴婢瞧着废后的性子,倒仿佛是当真对皇上已然死了心。且莫说不肯去向皇上谢恩,就连太后前后这几次特地安排好了,在御花园饮宴时‘巧遇’皇上,她竟也都托辞不肯来。纵然来了,也都是说巧不巧地,正好是皇上起驾之后才到的,这分明是算计好了不愿见面呢。窠”
太后一叹:“在这后宫里,失宠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当真对皇上生了怨,自弃恩宠。那旁人即便再费什么心,也都是无用了。哀家抬举她了。”
知秋便问:“废后既不能用,太后不妨再放眼瞧瞧六宫里那些年轻的。便如僖嫔,当日也是崭露了头角的。纵然曾为贵妃所用,但事后贵妃并未与她分宠,她心下岂能没有半点怨怼?若此时太后召唤,她未必不肯归心。燔”
太后想了想:“杭州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又是被卖了才进宫的,在宫里的确需要寻个依靠。她原本想依靠贵妃,不过却没能得到她想要的;如今后宫,她能依靠的夜只有哀家了。”
知秋便一笑:“谁说不是呢。奴婢这便悄悄去请僖嫔过来。”
太后却抬手拦住:“这后宫能有多大点的天地呢,咱们清宁宫的一举一动,贵妃那边也都盯着呢。再悄悄,也瞒不过她的耳目。哀家倒要大张旗鼓的去请,而且不请一个——去叫一台戏来,然后请内廷主位全都来看戏。”
太后又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倒听说贵妃宫里来了个会唱戏的名伶,据说色艺双绝。倒不如就宣她的人来帮哀家唱这一出戏。”
知秋想了想,便笑了:“奴婢明白了。”.
太后叫戏,内廷主位皆不敢怠慢,除了贵妃。
贵妃可以不到,太后宣凉芳,凉芳却不敢抗旨,便来劝贵妃。
贵妃斥道:“何时我昭德宫里的人,要去趋奉着她!她此番便是故意的,知道本宫不稀罕去,便要从我昭德宫里宣了你去,以示昭德宫上下不敢全然不听宣!”
凉芳便道:“娘娘勿虑。奴婢人微言轻,娘娘犯不着因为奴婢而顶撞太后。况且,太后今日此举怕有用意,娘娘不去,便不知道清宁宫会发生何事。奴婢去了,也恰可替娘娘打探。”
贵妃这才和缓些:“如此,倒要委屈你了。”
凉芳驯顺一笑:“替娘娘办事,奴婢只觉荣幸,没有委屈。”.
凉芳登台,一个身段,一声亮嗓,便引来台下一片叫好。
太后瞧了也跟身边的知秋道:“媚而不妖,柔婉而不失正气……这个凉芳果然有些风骨,也怪不得贵妃亲自挑到跟前去。知秋啊,你说咱们清宁宫,怎么这些年反倒遇不见这样趁手的人了呢?”
知秋便道:“只要太后想用,这天下便都是太后的人。”
太后无声一笑,叫了一声:“赏!”
清宁宫的总管太监便亲自端了红漆封里的盘子登台去,对凉芳好一番赞美。以凉芳此时的职衔,能得清宁宫总管太监当面的恭维,那是好大的脸面。
凉芳便随着总管太监下台,到偏殿去等着当面谢恩。
太后倒也不急,偏首望向坐在最边上的僖嫔去。
僖嫔原本出身最低,在内廷主位里最不受待见。且上回她帮了贵妃,众主位因嫉恨贵妃,便迁怒于她,对她更是冷淡。
太后却偏亲亲热热叫:“僖嫔,坐到哀家身边儿来。知秋有罪,怎地叫你家僖嫔娘娘坐在太阳地儿下头?不知她是杭州来的,水儿攒的似的,最怕暑气?”
知秋忙福身:“可不,老奴真是年纪大了,办事竟这样不周全。僖嫔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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