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兰芽:“一喜一忧。”
兰芽清笑一声,回眸瞟他:“谓我何忧?”
慕容垂眸道:“……你对司夜染分明有情。”
兰芽没否认,却咯咯一笑,走到他面前来仰头看他:“那你是谁?难道你忘了,你是慕容,你是冰块?”
慕容错开目光:“可是你对我的心,是否还一如往昔?”
兰芽咯咯一笑,伸手轻轻捅了捅他手肘:“你若对我一如既往,我必待你一如往昔。”
慕容便又是蹙眉。那晚小宁王提醒他的话,再度萦绕耳畔。
他自信自己的装扮与言行,已与牙行里的冰块一无二致
,否则她也不会对他独有不同——只是,他也说不清怎地,就是感觉她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难道她还是发现了什么纰漏不成?
他自思忖,兰芽却退开,笑笑回望:“你怎不戴上面纱?这秋芦馆虽说不似客栈般人多眼杂,可终究还是开门迎客,更何况是在京师地界……你还是戴上面纱妥帖些。”
慕容便又皱眉:“如此说来,你更喜看我戴上面纱?”
兰芽回眸一笑:“不错。我认得的你,始终都是戴着面纱呢。你忘了?”
慕容便背转身去:“也是。我今日没戴着,不过是因为京师春来也是热了。”
兰芽抓紧打量这房舍四壁,淡淡应了:“是呢,我怎忘了。”.
这般疏离下去,慕容心下便更是没底,便一把捉住了兰芽手臂,将她扯到他眼前。
兰芽初时眼神微闪,极想抗拒,却终究还是忍住,随着他的手臂到了他眼前。
只是,当慕容伸臂想要拥来,兰芽却将双臂抱在身前,与他隔离距离。
她面上并无异样,抬眸娇俏而笑:“怎了?”
慕容碧眼深深凝望:“兰伢子,我不喜欢这样!你是怎了,怎对我这般冷淡?你从前对我不是这般……难道真是说,你对司夜染动了情,你便忘了你我之间的一切!”
他此番说得情真意切,碧眼里便是波光粼粼……兰芽心尖悄然颤抖。
她不否认,此时面对这双碧眼,她还是忍不住心动。
只因忘不了当年那个在草原上救过她的碧眼少年;更直到此时还想不明白,司夜染伪装成慕容,如何连眼睛也变了颜色?
所以她心下难免还留有那么一重犹豫:也许这回自己又是错了,司夜染的伪装再出神入化,如何就能扮成慕容而毫无破绽?那双碧眼,便是怎么扮都扮不来的啊。
那么眼前这个人,就依旧还是她为之心动过的少年……
兰芽便深吸口气:“实则,是此间陌生,我不得不有所设防。”兰芽深吸口气,转眸一笑:“再说我方在下头招惹了那美貌的婢女,上来却又与你这个男子这般亲近……咳咳,若被人瞧见了,定要以为我是妖怪。”
慕容见她软化了些,便也忍不住心下柔柔一荡。
他从幼龄继承汗位,身边便只有年长若母的满都海。他心内自然敬重满都海、爱戴满都海……他甚至可以按着草原的规矩,可以与满都海同床共枕、生儿育女——可是,他却还没机会如这天下每一个少年一般,爱上一个同龄的少女。
此时她就在怀中,香若幽兰、柔软清甜。他的心便已然不听自己的,乱得没了节奏。
这也便是宁王教给他的,若要走近她的心,便也要先对她动心吧?
他已然如此了,不是么?
他便拥紧了她,动情俯身至她耳畔:“你不是妖怪,你是俘获人心的妖精!动人心魄、勾魂引梦,让我情不自禁的小妖精。”
他突然这般情如烈火,呼啸而来,兰芽有些抵抗不住,惊慌地想要推开他。
“慕容,别闹了。两个男子抱在一处,这算什么?”
慕容见她脸红,心下十分欢喜,便没强迫,任她退开两步去。
他只碧眼闪动,深深凝望她:“……还说你是男子?兰芽,我喜欢你这原来的闺名。”
兰芽心下巨震——倘若冰块是司夜染,那么眼前这个慕容便该是陌生人;可是他却又如何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慕容深情一笑:“岳兰芽,你竟敢忘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