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到西苑来,原本便有些睡不着。再加上双宝这一个晚上一直在唠唠叨叨,尝试着劝她收回成命,别卖了那些画。
她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索性翻了个身,用枕头蒙住了耳朵。
天亮时分,双宝最后一次努力,在窗外又嘀咕道:“公子,当真卖了?”
兰芽叹了口气,按了按浮肿的眼睛,道:“自然当真。燔”
双宝又急:“可是公子你到底为什么呀!”
兰芽起身穿衣,淡淡道:“我缺钱。”
双宝愣了愣,又问:“倘若日后大人问起来……”
兰芽将束xiong布条勒紧:“只要你不说漏了嘴,他会有好些日子忙碌,根本想不起来问。反过来说,倘若他问了,便必定是你说漏了嘴,我便头一个为你是问!窠”
双宝见公子心意已决,便也只能长叹一声,出门办事去了。
三阳也乖,今日不敢乱说话,于是这院子里静静的,只听见燕子飞来飞去衔泥做窝,拍动翅膀的动静。
兰芽简单喝了一盏轻粥,便也出了门去。
“静音阁”上一别,她答应慕容“明日去见你”,可是这番耽搁,竟都抛在脑后。
她便逛到本司胡同去,循着慕容那日的指点,找见了慕容所居的客馆。
馆名曰“秋芦”。
兰芽看了那匾额,便忍不住回眸四处望望。这本是京城春.意正浓时,这官肆却偏偏相反,让人不尽想到秋日斜阳下、水边瑟瑟芦花。美则美矣,却只觉萧瑟。
兰芽深吸口气,拍了拍面颊,努力微笑起来,转着折扇抬步走进秋芦馆.
客馆又与客栈不同,形容布置仿若私宅,店家不似掌柜更像家主。院落楼阁的设计更显私密、越见华美。就连行走于楼廊之上的,都不是店小二,而是衣饰精致的美婢。
倒是个好地方。
家主模样的妇人瞧见兰芽进来,上下端详几眼。只见锦衣华服,目光悠闲,便连忙迎上前来,殷勤道:“公子来此是住店、会客,还只是吃酒的?”
兰芽含笑仰头看向各间客房,便道:“来访一位碧眼的公子。”
那妇人略有迟疑,兰芽心下便有了几分计算。她凑到那妇人耳边道:“你先别急着回我,不妨先上去问问他。我跟你保证,他必定见我。”
那妇人又打量兰芽两眼,这便上楼去了。
兰芽好整以暇下,坐下吃茶,肆意欣赏送茶来的美婢如花的娇颜,倒将那美婢羞得红了脸颊。兰芽索性笑着暗自捏了捏那婢女的手腕,柔声道:“姐姐貌美,真乃画中人。小生冒昧,想为姐姐画一幅小像……不知姐姐可否允准?”
那婢女羞得满面通红,正自矜持,楼上却忽地掷下一枚蜜饯来,不偏不倚正落进茶水里,溅起水花,打湿了兰芽攥着人家的那只手。
兰芽挑眉抬头,见楼上栏杆旁已然站了那白衣的少年。兰芽便一笑。婢女则忍羞不禁,也没回话,便急着抽开手走了。
兰芽便一笑上楼,轻颦浅笑:“你怎淘气?”
慕容轻叹口气,偏首望来:“分明是你淘气。你怎连一个婢女都不放过?”
兰芽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两人说着沿着长廊走向后楼,几番曲折,小径通幽,到了慕容的房间。
兰芽打量周遭布置,忍不住用扇子点指:“瞧外头的春桃、翠竹、假山、楼栏,倒觉仿佛是布了个八卦阵,掩着你这间小阁。”
慕容淡淡挑眉:“八卦阵?我自草原来,倒不明白这些。”
兰芽便也一笑:“倒是我忘了。”
她自行走进房间,沿着墙边闲走,抬眸望墙上的字画、架上的古玩,状态悠闲。
慕容盯着她的身影,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你说‘翌日寻你’,可是却叫我等了这多天。”
兰芽便回首望来,意态淡然:“宫里有事,我脱不开身。”
慕容果然问:“宫里何事?”
兰芽回眸去,径自瞧着手上,折扇转了个圈儿:“两件事。一是我被皇上擢为奉御,二是司夜染被赐与昭德宫梅影对食。”
慕容盯住兰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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