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很暗,站在走道里,卢斯换了几个角度,才模模糊糊看出来石头上写着字。地面本来就满是灰烬和污渍,这间地上染血的牢房,跟旁边几间牢房的地面,看起来也没啥太大区别。
“是。启禀大人,我二人一开始看见他背对着我们,跪在地上,上半身靠在墙上,也没觉得什么不妥。”一个捕快把细节描述得很详细,“可连叫了两声,他答应都不答应,就拿水火棍戳了他一下,谁知道这一下,他就倒了。”
毕竟是大理寺的狱卒,不可能一看见不对就立刻开门闯进去,也是很有经验的。
“倒了?”
“对!突然就倒了,吓了我二人一跳。他倒在地上,我俩又戳了几下,这才发现他衣衫上都是血,开门进去一看,人已经死了。”
第144章
“……看来,你俩对当日的情景记忆得颇为清楚啊?”
“是!”两人一起应是。
卢斯指那个一直话不停的:“你进去,摆成你们见到时候,闫为清的模样。”
“是。”那人有些不乐意,毕竟那地方死过人,还要他摆成死人的模样,但是命令在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干了。
卢斯又对一直不说话的狱卒道:“你回想一下,你当时是在什么位置戳的。”
两个人一个在里边面朝墙跪着,一个在外边戳。
卢斯看了看,又道:“继续,闫为清倒地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里头的狱卒歪在了地上,整个人瘫软。
“行了,出来吧。不过还有些事情,需要二位帮忙。”卢斯又把闫为清出事那天早晨,又逆推了两天的几班狱卒都叫来了,换句话说,大理寺监的狱卒全都给他叫来了。
不过他没立刻跟他们说话,而是去看了闫为清的尸首。
闫为清的尸首被放在一个类似地窖的地方,这里气温很低,大概就是大理寺的停尸房。卢斯向仵作借来了口罩和手套,开始验尸。
闫为清死得很惨,是真正意义上的脑浆迸裂,他的额头部位很显然发生了多次撞击,裂开了一个能流出脑浆子来的大洞。他的鼻子、嘴唇和脸颊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卢斯脱下他的衣服,观察尸斑与伤痕,他的膝盖上,没有尸斑。左臂到左肩有颜色极深的尸斑,让卢斯拿着他这条胳膊看了半天。他的两只手不像是一般读书人的,粗糙并且干裂,还有未愈合的冻疮,指甲缝里有血迹,卢斯用竹签子剔了剔他的指甲,发现里边有皮肉。
——人的指甲是很锋利的,就算指甲剪得很干净,但只要角度和力量足够,一样能够挠出丧心病狂的血道子来。这是卢斯用自己的后背和正气小哥哥的爪爪亲身试验过后的结果。
他把人翻过来,背脊有大片的暗沉尸斑,但还是能看出来几块淤伤。
脱下鞋子,左脚大脚趾的指甲已经变成了紫黑色,指甲稍微用力就被卢斯揭掉了,生前指甲已经被掀掉了,只是一直没动,就盖在了伤口上。
处理好这些,卢斯站起来,摘下手套,解下口罩:“本官刚才看见的,你也跟着本官看了一遍,你有什么要改口的吗?”
这尸体从头到脚都不对劲,这要是个小县城的仵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卢斯不意外,但这位可是大理寺的仵作,卢斯虽然跟他没有特别的合作过,但也知道,他不会是无能之辈。
仵作是个中年人了,面容愁苦还有些谢顶。他听见卢斯如此说话,一脸茫然的问:“小人、小人没什么要改口的啊,这闫大人,难道不是自杀的吗?”
卢斯见他如此,到也不强迫:“行了,那你也跟着本官来吧。”轻笑了一声,对着仵作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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