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办公室前,习惯性的用眼角瞄了一眼贴在办公室门板上的名牌:总编辑杨仲薇。
那是他相思了好几天的容颜,这半个月来,他努力逼自己不去想她,可是思绪却不听使唤的净想着她的容颜,弄得他几乎无法下笔这场相思凭谁诉?于是,只好亲自找来了。
办公室内厚厚的地毯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好得足以听不见人走动的声音。
他缓缓走近她的办公桌,埋首于稿件中的仲薇显然没发现他的存在,望着仲薇专注的神情,还有她由内散发出的书卷气息,他真是着呆了!日半晌,仲薇才由稿件中抬起了头,两人的眼神碰个正着,她惊吓的差点叫了出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吓了我一大跳。’她嗔怪。
‘刚到。对不起,吓了你一大跳。’他用字极为简单的回答了她的询问,然后没等地招呼,迳自在她的对面生了下来。
‘小华是怎么摘的?也没通知一声。’她指的是她的助理。
‘是我要她不要告诉你的,不干她的事。’他据实以答,眼神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她娇美的脸蛋。
该应对的话一下子就说完了,两人之间忽然静了下来,周遭的气氛显得有点沉寂。
季伦用他锐利且充满侵略性的眼睛直盯着她看,这样复杂的情境,着实令仲薇感到不知所措‘今天怎么有空来?续集进行的如何?书迷老是打电话来问呢!’她说这话时,竟有点结巴。
其实季伦算是一个主动性满强的作者了,根本不需要她这个总编辑三催四请的催稿,他总是能依进度如期交稿;而今她一下子提了两个关于出版的问题,无非是为了要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难道我们之间除了公事以外,就没别的好谈了吗?’他抱怨。
‘喔,你来的刚好,刚好有东西要寄给你呢,你可以顺便带回去。’她答非所问,急急的低头在有条不紊的案牍中寻找。
终于找到了!她顺手递给季伦,但企图隐藏的慌张却是显而易见的。
他舍不得她因自己的一句抱怨话而有慌张的情绪反应,所以顺势转移话题。
‘什么东西?’他顺手接过来。
‘是书迷寄给你的信。’
这年头是偶像的时代,从电视、电影明星,到漫画、小说作家,都各有支持的群众,季伦是畅销漫画作家,书迷理所当然的不少,而书迷通常都会将对偶像仰慕的信件寄到出版杜,再出出版杜转交给作者,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季伦总会收到一些书迷的来信。
季伦对于书迷的来信,绉是带着认真的心情阅读,不论是褒是贬,他总能以乎当心去接受,然后认真的检讨,最后,仍不忘亲自给书迷回信,感谢他们的鼓励与批评,这也就是他能够在短短数年间,莫定他深厚书迷群的原因。
所以说,成功不是偶然,失败也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句话由季伦的身上可以深刻的得到应证。
当然也绝不是每位书迷的出发点都是针对他的作品而来的,也有一些书迷纯粹是迷他王季伦这个作者,而不是迷他的作品,对于此类的书迷,季伦便会采取一些适当的因应措施他低头随意的翻阅了一下那一小且信件。
其中一封是一位固定的书迷寄来的,熟悉的字体、熟悉的信缄,季伦一下便认出来了。
这位书迷是一位走在时代尖端的女孩子,简单的说,她是一位新新人类。不但勇于追求自我,更勇敢的追求心目中理想的偶像情人;她已不只一次向季伦表示好感,甚至希望季伦能与她交往。
‘k小姐又写信来了?’仲薇问。
他点点头。
杜会结构的急遽转变,女性不再是传统杜会中的第二性了。所以,亲爱的女性同胞们,追求幸-得要靠自己积极争取了,不要再被性别的角色所拘束。这是仲薇在电台接受访问时所说的话,季伦仍记忆深刻。
仲薇不同于时下一般盲目追求时髦的女孩子,她对自己的投资只重于颈部以上,脑袋的部分。
换句话说,仲薇是一个智慧型的女孩子,成熟、内敛,对事物具有独特的见解,她的话题绝对不会空洞到除了服装、化妆品、影歌星动态,其他一无所知;相对的,她是一个可以与之深谈的女孩子,她绝对不以外表取胜,但地出内散发出来的书卷气韵却让人深深着迷。
他一直爱着她,这是一件多年来从不曾改变的事实,非但如此,还与日俱增,不能自拔‘那位k小姐好像对你颇有好感,总是持续不断的寄信给你,你为什么不给对方一个机会呢?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啊!’仲薇说。
‘说的很好。’他没好气的回答。
她静了下来。
‘理论和事实总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他有些感慨的说。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总是提出一些很发人省思的理论,让人受益匪浅,而实际上,你却是个理论派,而不是实务派的人。’
她摇摇头,仍是不太清楚他的意思。
‘你说,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他重复她所说的话。
没错!她是这么说的,而且心裹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我请问你,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这也是给你自己机会啊!’他理直气壮的问,眼神充满着浓郁的爱慕情愫。
她明白了,明白他绕了一个大弯后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像是被击中红心似的,她整个人愣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捉弄她?
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这么昭然明白的表示他的真心,但她却不能接受。
她不能也不敢接受他的真情挚爱啊!
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泅泳于无法接受的痛苦情海中,她的痛又有谁能懂?
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天啊!这教她如何是好?
‘仲薇,这么多年了,我的内心在想些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不相信她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不了解她为什么不给他机会。
季伦的话一字一句像细针一般,扎进她的心,且针针皆足以令她心淌血。
‘难道你不明白我的苦心吗?我不愿给别人机会是希望你给我机会啊!仲薇。’
‘季伦,求求你不要说了,求你!’她无助的求饶,眼泪也跟着滴了下来。
她的无助,她的泪,更加深他保护她的决心与意志力。
冠伦一脚踏进屋子,即被浓浓的菜香所吸引,沿着菜香飘来的方向,不假思索的举步往餐厅方向走去果然,满桌丰富的菜肴。天啊!这是在天堂吗?还是在梦中?
红烧排骨、麻婆豆腐、凉拌芦笋、清蒸鳝鱼、酸菜猪肚汤,哇!他真的是垂涎三尺,饥肠辘辘。
顺手取来了一块红烧排骨放人口中。嗯!香嫩可口,美味十足,口齿留香。
他能肯定,这绝对不是梦!
凭良心讲,他长这么大,不,应该说他来到这世上三十余载以来,除了上餐馆之外,从未在家中见过、尝过这么美味又可口的食物。
他并不是故意要数落老妈的不是,而是老妈的烹饪技术实在是有待加强。
可是,家中的每一分子却都不敢奢求老妈会加强她的烹饪技术,毕竟她老人家实在是人忙了,更何况,又没人规定当人家老妈的,得要煮得一手好菜啊!
而且,老妈菜煮得不好吃,还不是把他们三个壮丁养得个个头好、身体又壮壮。于是,这三十多载来,大家也早就习惯成自然了,管它菜好不好吃,只要是热的,能入口
的,就行了。
可是,自从宝媛来到他们家之后,局势全改观了。
冠伦如沐春风的细细回想这一切,最近,不但吃得好,还穿得体面。
宝媛不但做得一手好菜,还会将他们换洗的衣物、上班穿着的衬衫,烫得笔挺。哪像以前,要穿笔挺的衣服得要靠自己的笨手笨脚,自力救济呢!
天啊!这样的生活简直像极了天堂。他沉迷其中,继续用他的五爪功取红烧排骨放进口中。
‘王大哥,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宝媛的声音由背后传来,他急急的转过头去应声,差一点排骨肉就梗在咽喉,不过那样子还是挺狼狈的。
‘王大哥,你偷吃喔?!’宝媛慧黠的闪动着她的大眼睛。
‘我’像是做贼被活活逮到,人赃俱获似的,竟结巴了起来;其实他是被她的眼神弄晕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你看你,像个小朋友似的’
她将她轻巧又温柔的手指伸到他的唇送,轻轻的帮他将残留在唇边的红烧酱拭去。
像是被电流触到一般,足足有三秒钟他无法思考,一颗心蹦跳得十分急遽,脉搏的跳动频率也等量倍增‘偷吃也不懂得擦嘴巴。’她笑得好甜。
他伸手捉住她甫放下的手,动作虽显得突兀但却是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
‘王大哥?’她不解的肴着他,还带着几分娇羞。
‘谢谢你,宝媛。’瞬间,他终于勉强的挤出这几个得体的字。
感谢上帝将他的神经线即时修好,没让他出糗。
‘王大哥,吃饭了。’她转过身去盛饭。
‘嗯。其他人呢?不等他们一起吃吗?’他坐了下来,接过宝媛递给他的饭,有一种小夫妻居家温馨的感觉。
‘王妈妈和王伯伯晚上有饭局,亚伦二哥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晚餐不回来吃了,季伦三哥从上午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想,我们先吃好了,待会儿季伦三哥要是回来了,我再帮他热菜。’
他点点头,迫不及待举箸品尝眼前的佳肴美味。
这顿丰盛的晚餐只有他和宝媛独享,一种小夫妻、小家庭的特有温馨感,让冠伦好满足喔!
活了三十余载,再也没有比眼前这一刻更甜蜜,更满足了!
真要感谢家裹其他的人,他们是故意制造机会的吧!他想。
其实才不是呢!
这是一场阴错阳差的设计。
招弟千方百计的设计季伦和宝媛,为了让他们两人有独处的机会,晚餐前,便向宝媛宣称另外有饭局,硬是拉着王国出门。
她一直以为季伦就快回来了,要留机会给季伦,让他和宝媛好好享受一顿独处的晚餐,而她也算准了花花公子型的亚伦绝不会那么早就跑回家吃晚餐的,至于冠伦呢?他应当要值班吧!
结果她算错了,为情所困的季伦出乎意外的买醉去了,而该值班的冠伦则因为同事临时与他调班,所以他就回家来了。
套句招弟这个超级大媒婆常说的话吧,有缘自然就能走在情路上。
该是有缘的,天涯海角跑不掉;没有缘的,近水楼台还是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