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的宝玉也不叫其他丫头说话,只悄悄儿地踏进房门。彼时贾母正倚在一个秋香色镶银边的大引枕上,带着副老花镜,眯着眼翻看着什么。宝玉有心要逗贾母笑一回,便悄无声息到了贾母身畔,掐着嗓子细声细气道:“老太太喝茶。”
贾母正看到兴头处,隐隐也觉着有些口干,因而便随手将他手中捧着的茶盏接了,就着饮了一口,一个余光也未分与宝玉。她只全心全意地看着书,唇角不知为何也挂起了几分奇异的笑意来,时不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看得人满心不解。
这究竟是何物,竟引得贾母看得如此痴迷?
宝玉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疑惑,悄悄儿踮了踮脚,探头看了看贾母手中拿着的那本册子。这一看不打紧,他手中的茶托整个都掉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老太太,您这是......”
正沉浸于书中的贾母蓦地听见了宝贝孙子的声音,一时间唬了一跳:“宝玉?”
她抬起眼来,将这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看出凤凰蛋的模样儿来,不禁惊道:“你怎么做了个这个打扮?”
然而她的宝贝孙子已然完全无心去回答她这话了,只是瞪大了眼,满心皆是不可置信:“老太太,您现在看的这个是......”
春-宫图?
而且若是他方才不曾看错,这还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春-宫图!
您老这是怎么了?您老是病了还是抽了还是哪个地方不大正常了?七老八十之人看春-宫也就罢了,已然儿子孙子一大把还看龙阳春-宫......
这就有些太过荒唐了吧?
宝玉一时间双腿都有些发飘,隐隐觉得自己许是做梦还未醒来,便伸出手,悄悄儿在臂膀上掐了自己一把。
这一掐,掐出了个紫红的印子。痛感自那块儿皮肉一直传到脑中来,他本就是被无数香膏密露养出的极细嫩娇贵的皮肤,眼下只是掐了下,瞬间便红肿了起来。在白净的皮肉上红通通的一块,看上去颇为瘆人。
很好,没在做梦。
......好就怪了!我现在去叫人驱邪还来得及吗?
好在贾母到底是见多识广之人,眼见着被孙子给逮了个正着,居然也丝毫不乱。虽然眉梢眼角带了些尴尬之意,可却随即拉了宝玉的手,正儿八经对其道:“这并非是什么春-宫。”
宝玉:......
莫要装了,难道还是什么练功秘法不成?哪儿有什么秘法需要□□地练的?
紧接着便听贾母煞有介事道:“这是先前你祖父寻到的一处极珍贵的练身秘法。”
宝玉:......
您老能寻个靠谱儿些的理由么?
“毕竟你当时年纪尚小,”贾母悠悠叹道,“许是不记得了。这功法原是那说你不得碰触阴人的和尚给的,先与了你祖父,后头你祖父又交在我手里。本是想让你练的,可你年幼体弱,竟不得练,如今既然你已成人,我便将他交予你了。”
宝玉:......
您刚刚还说是祖父亲自寻的呢!怎么眼下就变成癞头和尚给的了?
贾母丝毫不顾他精彩纷呈的脸色,径直将册子一把塞进了他手里,教他紧紧地握着。随后又绷紧了眉目,满面严肃道:“只是有一事你定要记得。”
她将那书页摊开了些,指着其中正皱眉忍耐的承受一方道:“记住了,你决不能做下面这个。否则,一个不妥,便有可能走火入魔、浑身抽搐、血脉逆流而亡!”
被强行塞了册子并灌输了一肚子断袖之式的宝玉:......
果然,他还是找个道士来驱驱邪算了。
他此时心内不禁隐隐庆幸迎春他们尚未踏进贾母房门,想等自己吓完了贾母再进来。然而如今,彩衣娱亲不曾有,他自己倒是被吓了个半死不活。若是让他们几人撞到了,岂不愈发乱起来?
宝玉暗暗叹息一声,再看贾母双眼发亮、显然是卯足了劲儿要骗他的模样,一时间愈发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