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了各色折枝花卉,立于案上,又鲜亮又雅致。
宝钗家中原有许多古董铺子,因而送的是一对白玉杯,通透无瑕,水头十足,一看便知是上品。
宝玉兴致勃勃向下拆,瞥见一本书一样的东西,拿大红羽缎包的十分严实,不禁好奇道:“这是何物?”
谁知方一拆开,他便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般猛地将书扔了出去,面上也不禁泛起了些许绯红:“这个东西是谁送的!”
坐在回府马车上的薛蟠忽然张大嘴打了个喷嚏。
“这是怎么了?”一旁忙着清点贺礼的晴雯不由得奇道,俯下身去,便将那书捡了起来。宝玉连声命他不要看,他却丝毫不听,径直翻开来一瞥——
很好,入目皆是各色春-宫。配色鲜亮,栩栩如生,上头画着的两个男子紧紧缠绕着,全然令人不能直视。
晴雯略翻了几页,立刻由捧着改为了用两根手指拎着,不由得啐道:“这薛大爷也着实是太不正经了些,给我们爷送这些个腌-臜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
宝玉心头亦是无奈,只得道:“先将它收起来吧,找个没人的时候丢掉也就是了。”
晴雯应了声,心头却着实是有些好奇的,因而并未听从宝玉之话将其丢掉。反倒是趁人不注意时,直直地塞入了自己的箱笼里,又拿自己的旧衣服严严实实掖好了,这才走出来,对宝玉只说是扔到河中去了。
待到夜间,上夜的人走后,宝玉房中伺候的人却专门准备了一桌酒席,单独要为他们主子庆生。宝玉坐于上座,一左一右是袭人同晴雯,下头的人则乌压压坐了满席,二话不说便要灌酒。
偏生宝玉今日已经吃多了一回酒,便不欲再喝,袭人忙劝道:“这并非是寻常的烧酒,而是拿合欢花浸的酒。爷且先尝一口味道,若是果真受不住,也就罢了。”
宝玉听了此话,便低头啜饮一口,只觉口感清醇,并非是一般烧酒的浓烈味道,反倒浸透着合欢花清甜的滋味儿。并不令人觉着口齿酸麻,而是轻柔的在舌尖打着转儿,令人神思都为之一清。
宝玉喝了两口,愈发觉着味道好,且又无人劝阻,便不由得一时贪杯,接连灌了几杯下去。晴雯麝月等见他今日似乎有兴致,便也闹哄哄上来敬酒,酒过三巡,宝玉便觉头脑隐隐有些发热,只得先向一旁躺了。
除却他外,房中伺候的几个人也都醉的不轻。晴雯喝的最多,口中仍嘟嘟囔囔地哼着什么不知名的曲子,面上酌红一片,连带着麝月也是昏昏然的模样儿,一头往榻上倒了,便再不肯起来。
在这一溜儿喝醉的人中,唯有袭人只喝了半杯酒,眼下便将他们一个个都拖起来,勉强丢回他们自己房中去。而待宝玉勉强睁开眼之时,便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缓缓凑近了些,拿手轻抚了下他凌乱贴于脸上的发丝。
鼻间满满皆是清淡的木樨香气,闻得久了,只令人越发飘飘然起来。宝玉隐约觉着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然而他今日着实是吃酒吃的太多了些,只能迷迷糊糊道:“......袭人?”
身前那人手顿了顿,随即应了声,弯下腰去,将他脚上的鞋袜悉数脱掉了。
足上的触感灼热的有些吓人,宝玉下意识蹬了蹬腿,却被人擒住了双腿,缓慢地俯身上来,连同宝玉的外衣也一同解掉了,轻柔地扔至了一旁。
腰身处、脖颈处,皆像是有什么在轻柔地流连着,耳边是衣服解掉时发出的瑟瑟的响动,面上有轻微拂过的鼻息。随即灯火凑得近了些,仿佛是有什么人为了将他看的更清楚而将原本放置在桌上的灯拿到了床头,宝玉被这灯火照耀着,眼中皆是细碎而不成块的光斑,整个人皆是轻飘飘的,如坠云端一般。
然而不对......似乎有哪些地方不大对......
他勉力思考着,一面努力在这莫名的沉沦中清醒过来,一面无意识地咬着唇,努力看了半晌,终于看到有一本异常熟悉的书映到了他的眼前。
无字天书写了几个字与他看:【我早便提醒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