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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有势力的人把孩子送离了那个城市,给他安排了一个医生作治疗。不过在离开城市的那天,在火车站,有一个小姑娘从男孩子身边走过,悄悄塞给他一张字条。”
“上面写了什么?”
“自己看吧!”我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字条,十几年来我一直将它完好的保存着。纸上的笔迹歪歪扭扭,写了简单的两句话:
“她是个酒鬼,经常打我,我知道别人都说她是疯子,他们还说是她胡说,死了也是活该的,可是她还是这个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你杀了她,我会报复的。”
爱倪在看纸条,于是我继续说:“你应该猜到了是吗?我就是那个杀了人的孩子,那个小姑娘,也许是那女人的女儿吧!其实对当年的事,我至尽还糊涂着,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相信那个小姑娘她会来报复的,而如果她来,我也不能反抗。”
“为什么不反抗?”
我笑了笑说:“简单的理由,因为她比我和那个死掉的女人都无辜都悲伤。”我又压沉了声音说:“爱倪,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奢望幸福或者惧怕不幸,我回到这个城市,用生命的大部分时间等待一个报复的来临,可是现在我很担心,爱倪,要是我走了,你记着,如果你寂寞,我的灵魂会陪着你。”
嘿的一声,爱倪却笑了,在如此认真严肃的情境中她的笑让我显得有点傻。她仰起脸看着我,那是唯一一次,我在她眼睛里看到了真实复杂的神情,而她的笑容就象黑色的花骨朵忽然绽放了白色的花。
“你不会死的,如果我死了,你寂寞了,我的灵魂也会陪伴你。”她说。
婚礼
我相信,我和爱倪的婚礼,在许多当时来参加的人心中,将是个永远的惊叹号!它骇俗,血腥,不吉,它在他们的噩梦中印下了深深的痕迹,但同时印下的,应该还有爱倪的美,她无法被忽视的美。每个人都会记住那样的画面——白色婚礼上新娘穿着黑色的婚纱站在高台上,用小提琴演奏马拉悲伤的曲子。
我说过我纵容爱倪做任何事,哪怕是在我们一生一次的婚礼上穿黑色的礼服,拉悲伤的小提琴。然而谁又会阻碍她呢?难道她不是天生适合黑色吗?难道她低眉一转的眼波有谁不为之惊叹吗?我只能在远远的角落看着,高高台上的我的新娘,如此如此遥不可及。小提琴透明的音色将幽婉的旋律洒在每一张惊鄂的脸上,婚礼染了她的颜色,她的诡异与妖冶。
接着,那大胡子持枪者出现了,美丽的画儿被枪声撕裂。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可我知道他是冲着我的。瞬间,一切就乱了,椅子倒了,孩子在哭,女人在尖叫,有人在地上打滚,枪声夹杂了漫骂,不变的只有爱倪的琴声,她还在拉,为这场混乱奏着平稳的基调。慌乱的人群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我看得到爱倪,她站着,谁也不看不理,象尊神像。我想和她道别,我知道我没那么幸运能和所爱之人偕老,我知道每一个下一刻都有子弹可能穿透我的心脏。人群很快散尽了,我还活着,大胡子的枪对准的,是爱倪!我大叫着,撕心裂肺的叫着扑过去,那一刻似乎很漫长,小提琴拉上了尾音,枪响了,子弹穿过她白皙的脖颈,我的新娘,倒下去时象个幽雅谢幕的演员,带着某种超乎寻常的平静和满足,而我,是戏剧结束后依然赖在台上的小丑,大叫着抗议这个结局,我没法让自己停下来
传真机想起来,打断了无限延长了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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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市晨报
昨日晚间k市第五区发生一起坠楼事件,一男子由五楼阳台坠楼,当场死亡。死者已证明是年轻的商业英才atc,由于现场一些可疑传真与遗书,还无法断定其是否为自杀,警方初步推断此与半月前死者妻子被杀有关,目前正作进一步调查。
附:记者通过警方得到了部分文件证物的公布权,现将传真与遗书内容公布如下
传真
先生,我想你知道,我是那个杀手,半月前我接到一份委托,要我在您的婚礼上杀掉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很抱歉我不知道她是您妻子。),我如约完成了工作(再次向您道歉),但请相信,我和您一样吃惊,因为我绝对没有想到,我要杀的人竟然是我的雇主本人!不过我想我并没有弄错,因为之后我看到了雇住留给我的另一个任务(这个任务是放在一个在我完成第一个任务后才能打开的盒子里的。),那就是正如半月前我在电话里和您说的,将您妻子的这份遗言传真给您。
另外,请允许我以个人的身份说几句话,您夫人是个非常特别的人,我虽是个冷血杀手,但也能感到她的矛盾和痛苦(当时我问她婚礼上怎么会有穿黑衣服的女人,她回答我说因为她还要参加自己的葬礼,她那一刻的笑容,我终生不会忘记),她要我给你这份传真又要我等半个月,看得出她内心的挣扎。作为杀手这么说也许有点奇怪,但是我依旧想劝您,她面对我的枪口时露出过平静的笑容,所以死亡对于她来说或许是种解脱,而您要做的,是好好活下去,我很喜欢您的妻子,我相信这也是她真心期望的。好了,以下是您妻子留下的原文:
17年前,我说过我会报复的,你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我也要让你失去你的,但是,很不幸,我等了很久,最后你唯一爱上的,是我。
遗书
也许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你是谁,却没想到你用了这样的方法。你果然报了仇,杀掉了我最爱的人。
那让我们继续吧!我再杀了你的最爱——我知道你爱我,所以再来报复吧!无论是变成魂魄还是再轮回,我们就这样生生世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