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题记: 清醒的崩溃或许是另一种解脱。
香儿我知道
你那样一副嶙峋的瘦骨里
充盈的是委屈是埋怨是落寞是孤单
是凄楚是忧伤是迷惘是惆怅
面对苍茫大地浩浩天宇
你细瘦得如同一茎草丝
人世间的凄风冷雨雹打霜欺
你都一一亲历
岁月的河流无声的流过你的心田
又远去
相思的欧鸟也曾在你的情海浪涛里
栖息
栖息又远离
为谁憔悴——你?
荒凉爬满你的四季
希望纷纷凋零
凋零成一片无声的孤寂
思念渐渐枯萎
枯萎成一叶无语的凄迷
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
你终日无语
所谓的爱恨情愁
一下子回到了冰川纪
你抛弃了他们
就像一堆垃圾
你不会笑了
且不再哭
眼神里的灵气隐去
呆滞成了户主在那
久——居——
香儿我是你最亲密的
老友啊
怎么你非但没有一丝惊喜
连眸子都不转动一下
视我如史前的石器!
已经好几年看不见香儿了,有人说她疯掉了,还有人说,她已经死了,也有人说她不知道去了哪里,尽管这些传闻都无从考证,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就是香儿已经下落不明了。唉,我曾经的好友就这么销声匿迹了吗!?
测字解心愁
认识香儿是从参加自学考试开始的。
当时她在我现在的中学教书,我呢,在小学里代课。记得第一次相见还有点尴尬,我去她们学校里借书,到处找也找不到我的那个老同学,后来就找到她待的办公室,记得她当时是穿着一件肥肥大大的t恤的,把本来就瘦的叫人担心的她衬托得更加瘦弱无比。如柴的瘦骨装在空空旷旷的衫子里。好像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地飘起来。高颧骨地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地青春痘。肤色有点黄,偌大的瞳仁也泛着微微的黄色。彼此自我介绍后,我们算是真正的认识了,我问她自考报的哪个系,她说是法律,我当时有点吃惊,继续问她“当老师好像应该考中文的,你怎么想起报法律来了,又不对口?”她蔫蔫的一笑,不急不徐的说:“报着玩儿的。”我没再问她什么,只是和她约好,下次考试一起去保定,正好同路。并告诉她说,我在保师(保定师范)有个朋友,她会安排我们俩住校,省得到处去找旅馆了。她一听就很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那敢情好,就这么说定了。”
离考试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她突然找到我的家中来。那天天气很闷,她满头大汗地进来后,还没容把屁股撂在床上,就气喘吁吁地说“我来找你算卦了。”
“什么?”我一听就是一愣“好好地算得哪门子卦呀?”
“唉——遇到烦心事了。你先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我看到她眼里流露出一种游移得神色,飘忽不定,语气也渐渐地激动起来。我有些犹豫。“帮,但你要告诉我谁让你来找我的,我又没告诉过你我会算卦。”她一口气告诉我是她们那一片跟我在同一所学校里教书的老师告诉她的,说我正在琢磨八卦呢,而且测得非常准。看来我这次是死定了。
“快点告诉我怎么测法,是要生日时辰还是别的什么?”她越来越激动了,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也许她原本就是这样的音色吧。
“咱们今天不用生日时辰,只测个字儿就行。那你好好想想,你要测什么吧,记得一定要经过大脑哦,问得内容越详细测出来的结果才会越准确。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问问什么啊。”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细密得汗珠。
“你是不是测婚姻?”
“是。”
“那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没把握呀”
“是。”
“那你就反复问自己,你和他能不能结合在一起”我一边交代着注意事项,一边翻找出纸和碳素钢笔,放在桌子上。
“哦,知道了”
“要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用心去问,连续问三次,然后就用笔在纸上正正规规的写上楷体字,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不要犹豫。”我看见豆大的汗珠已经顺着她的太阳穴流到腮边,看得出她很用心。静静的看着她,我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她开始拿起笔在纸上写字了。边写还问我“是写一个字还是写很多的字啊?”
“想写几个就写几个。”
当她把钢笔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好像刚刚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我拿过来一看,只有一个字“精”凝视片刻后,我摇摇头,不无遗憾地说:“哎呀,一点也不乐观啊?”你别转弯抹角地绕的我,你就告诉我成还是不成。“够呛,你看,这米都是青的,时机还没成熟啊!”
你再看看,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好,我再根据你的这个字画一卦,如果卦上再说不成,那肯定没戏。”根据这个字的笔划我得到如下的卦例。
用卦克体卦,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怎么样,还有希望吗?"她凑到我的近前来,一再追问.
我的心变得沉重起来了,怎样说才不至于伤害到她呢?我更加犹豫了。
香儿的心事
“一凡,我知道我和他根本没戏。可是我不愿意留下遗憾,所以从未放弃过努力。那天你一告诉我时机还不成熟我就隐约感觉到了,况且你迟迟不愿意说出那卦的意思,我就知道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了。”和香儿去保定参加自考的途中,她跟我这样说。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不确定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对待,宿命是一种生活态度。谈不到积极还是消极。只是人在任何时候,如果不想留下遗憾和悔恨都得去努力,去抗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努力了,就把这种不确定的范围缩小了。做过就不会后悔。在不妨害他人的利益的情况下,任何时候我都不反对付诸行动。我支持你。”
在和香儿对视的霎那,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真诚和信任在我俩的心间慢慢的萌动。我和香儿之间开始建立起一种相互信任的关系。也许我们会成为彼此的知己吧,我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见到他,心里就莫名的激动。如果这辈子真能和他在一起,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我看到香儿的眼里流露出一种殷切的憧憬和期待。我不知道她心里的他指的是谁。但我能感觉到他对她的重要。“你认为你们俩能在一起的几率是多大?”我认真的问。可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残酷,沉浸在爱河里的女孩有几个能清醒的考虑清楚这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呢。她们在乎的是那种浪漫的感受。我真希望她没有听清楚我问的这个问题。可是她偏偏听见了。一字一顿地回答我说:“几乎为零。”她简短而忧郁的回答让我感受到她内心那种万般无奈的悲凉感。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她心中的他已经开始相亲了。因为他在追自己心爱的她时,屡屡碰壁,有些心灰意冷。所以就频繁地跟相亲的姑娘见面。当时我怎么知道这些情况呢。唉——可怜的香儿原来已经陷入了单相思的悲苦境地了。
我想说,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吧,但我没有勇气。我怕自己再次触动了她的创伤。我沉默无语。听任那些挥之不去驱之不散的烦恼和悲戚在香儿的脸上和眼睛里放肆。我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功能产生了怀疑。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用自己的理性之水浇灭她心中那一厢情愿的火热的赤诚!在这种极为矛盾的心境下我只好选择了沉默。
“我只是不明白,那次他那么亲切的拍了我的肩膀,我就感到他对我是有好感的,既然有好感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又不是讨厌对方。我相信只要我对他好,他就会反过来对我好。”
她开始喃喃自语了,我也开始扮演起倾听着的角色,既不发表见解也不质疑,就那么认真的倾听她的诉说。作为朋友,也许倾听也是另一种理解和帮助吧。我这样劝自己。“可是他却很少跟我讲话了。对我对他的好也置之不理,我不明白。难道对他好也有错吗。”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男人的心思,所以那时候简直说不上一句话。我知道她这与其是在问我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果然她没有逼我回答。“有时候我就心寒,想放下这段感情。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就是做不到。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一筹莫展的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妹妹的婚事
一个炙热的午后,香儿的妹妹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院子中央的大榆树上,浑身上下被父母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眼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那火焰里跳跃着誓死也不悔改的坚决和永不动摇的信念。
“老三儿,你就同意了这门婚事吧,啊?人家赵大那点配不上你呀,五间挑梁的正房,又是个儿一个,老当家的业来业去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独苗儿子啊。家庭条件多好啊,就是人长得丑了点,可咱不能哪儿都图呀,你就长得那么体挑那么俊吗?”香儿的母亲见硬的不能使女儿屈服,又开始了苦口婆心的一游说工作。
“妈,你们就别劝了,他家就是称座金山我也不稀罕,我一看见他心里就腻歪,真要嫁过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妹妹仍然坚持着。
“老三,你告诉妈,是不是外边有人了,才煞死也不认头这门亲事的。”
“没有,我就是腻歪他,接受不了,你们就甭逼我了,就是打死我也不认。”
唉——
香儿的母亲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仨儿她妈,老三她同意了没有哇?”香儿的父亲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一进大门口就问。见媳妇没言声,气就不打一处来,转脸冲着女儿就吼。
“你个臭丫头片子,还反了你怎么着,今儿你要是不认,我就活活地把你打死,看是我的鞭子硬还是你的骨头硬!?”说着顺手从牲口棚里抄起了一个马鞭。香儿的父亲没有什么正当的职业干,平时就是套着牲口车走街串村的换大米。家里养着一匹马。马鞭甩得啪啪响。香儿的妹妹身上的伤痕就是这马鞭子抽打出来的。
跟我描述这血淋淋的一幕时,香儿的眼里充满了对妹妹的深切同情和对父母极度的厌恶乃至怨恨。“我劝了多少次都不听。我希望你帮我劝劝父母,别拿着女儿的幸福当儿戏。都什么年代了,还总想着包办代替。偏又碰上我妹妹这个犟脾气,双方都不肯妥协,到头来受苦受难的还不是我妹妹老仨儿。现在你也知道了,在这个家中,闺女是不被当人看的,好歹嫁出去就得,管你乐意不乐意呢。这样的父母你说少见不少见?”
“其实你的父母也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可恶,男方的条件好对女方也很有利呀,贫贱夫妻百事哀,要什么没什么的日子也不会幸福啊。你父母讲的是门当户对,这也有他们的道理,无论他们怎么对你妹妹,可心里都是希望你妹妹过的好,不比别人差。”
“可是妹妹她不认啊,要真被打死了怎么办。你还是帮我劝劝吧,也许父母听你的话呢。”香儿的眼里充满了恳求。
“好吧,那现在你妹妹在哪里?”“小屋里关着呢,自从那天我爸把她打了个半死,她都不认头,父母就拿她一点辙都没有了。”说完这些话,香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哀叹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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