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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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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村里的人。

    “别联系了,只要你去把柳倩动员回来,这学期的书学费我来负责!”我说。

    见昌雪仍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只好边打呵欠边问她:“还有事吗?昌雪老师。”

    “谢谢杜老师!没有了,没有了!”昌雪又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瞟了我一眼,站起来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昨晚那些人都是下边寨子上的。他们連夜走了近30里的山路,从市郊的刑场上将一个于几天前被处决的名叫昌有的尸体抬回来安葬。

    为什么不在被处决的当天把他抬回来呢?我问。

    原因很多!大吴他们神秘兮兮地说。

    那么昌有为什么要吃上枪子儿呢?大吴他们说,因为他一下就杀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妻子柳翠,一个是他亲姑父的孙子,才五岁。两个人都死的很惨,尤其是他妻子,听说下身几乎被他剁成了肉酱。但昌有杀了人后并没有逃跑,而是在家里不慌不忙地一边安排两个子女今后的生活,一边静静等候公安人员的到来。

    昌有的案子很简单,不到半年后他就被判了死罪。法官问他是否还要上诉,他显得有些视死如归地说:不!听说临近行刑的前两天,有一家小报的法制记者到监狱里去采访他,问他是否感到后悔时,他仍没事的说了一个“不”字,那份出奇的平静让记者感到有些吃惊。

    虽然他有一个女儿在我的班上,但由于我不怎么爱去家访,到这里近一年来也仅召开过一次学生家长会,所以我不敢肯定我是否见过昌有,听说他个头不高,上过两年初中,脾气温和,邻里关系不错。出事后,大家都说想不到昌有居然也敢提刀杀人,而且到头来还一点也不后悔。

    大吴说,其实昌有可以不用杀人的,即便要杀,也不应该杀自己的妻子,而应该杀那个与他妻子私通的臭男人。

    本来是要杀那个臭男人的。昌雪说,因为柳翠爬起来后将昌有紧紧抱住了,等他甩开柳翠时,那臭男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了。他一气之下,就杀了柳翠,之后发现被子里好像有人在动,他看也不看,又一斧劈了下去。结果他就这样负了两条命案。

    那男的是谁啊?我问。

    还谁呢?就是昌有鳏居的亲姑父呀!前两年,昌有外出打工,因为同在一个村子里住着,昌有家里有什么脏活重活之类的,作为姑父的总不能袖手旁观视而不见吧?没想到这样的一来二去,两人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慢慢地,这事在村里就变成了公开的秘密了,只有昌有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但打工回来后不久,昌有还是从大家伙的目光中臭出了一些异样,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规劝柳翠,叫她看在两个逐渐长大的孩子的份上,就此与姑父断绝一切来往。没想到柳翠虽然口头诺诺,暗地里却与姑父照样来往不误。因为这口气实在难于下咽,昌有只好。。唉,世上的事,有时真的就像做梦一样啊!

    他姑父是谁呢?现在还有脸活在这个村子里吗?我也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笑话?支书没脸活在村里,难道你有?大吴有些不屑一顾地说。

    什么?昌有的姑父就是现在的村支书?

    原本只是村主任的。但原来的村支书在这事发生前不久因病去逝了,这事发生后不到两个月,他就被镇里任命为支书了,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听说昌有的尸体还是因为有了他发话,大家伙才敢去刑场上要回来呢。

    竟然会是这样!

    大吴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说:你想应该怎样啊?

    是啊,要怎样呢?没想到我竟然哑口无言。

    不久,这事在村里就慢慢的烟消云散了。乡村的日子依旧悠悠过着,但因为我是要回去的,所以那些日子于我来说总是十分的遥远,还有那些每天都在发生的故事,我也只是站在远处冷冷的看。这些日子不是我的,我默默地教我的书。每天放学后,我拿着钓竿,提一只小凳,带两本旧书,一个人来到校园后边的池塘,一边垂钓,一边看书,不管是否会有鱼儿上钩,只要能将那些寂静的日子打发过去就行。真的是山中无岁月啊!不知不觉间,我两年的支教生活就结束了。虽然我平时很少跟支书接触,更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了,但回城那天,支书还是过来送我,并代表村里送我一只水瓶,还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让一贯波澜不惊的我居然有了一些感动。

    一路上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支书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这两年,在市林业部门和镇里的大力支持下,他组织一群年轻人利用本村的自然资源,开办了一个小型煤厂和一个木材加工厂,让村里集体有了一些积累,今年六一儿童节即将到来的时候,他用村积累为学校打了一块水泥操场,焊接了一副不锈钢管的篮球架,增添了两张乒乓球桌,实实在在为孩子们办了许多实事。“六一”那天,他向全校师生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孩子是村里的未来,现在提倡村校村办了,所以,即使村里再苦再穷,也决不能穷教育,苦孩子!我想这话他已经兑现了。

    全校师生和全体村民听后,也给了他一片很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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