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子

    乡村日子

    这是深秋里一个只有星光而没有月亮的夜晚。我从孟品奎家里出来，沿一条灰白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座落于半山腰上的学校走去。

    孟品奎是我的学生。不知什么原因，他好几天没到学校来上课了，刚才到他家里一问，才知道他是因为感冒发烧一直在家里打点滴。他父亲因为忘了到学校来跟老师打招呼，所以一再跟我说对不起，并坚持要留我在他们家里吃晚饭。

    “品奎母亲呢？”见他家里乱七八糟，桌上地下到处沾滿灰尘，我就随便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出去了！” 很久，品奎的父亲才极为尴尬地说。

    品奎母亲经常出去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因为品奎是我班上学习最为刻苦的一个学生，我们学校有两个民转公的老师又与品奎是一个村子里的，一个叫大吴，45岁了，他父亲很早以前曾是村里的支书；还有一个叫昌雪，30几岁，村里第一个女高中毕业生，是一个长相一般而性格却有些怪异的老姑娘。所以当我第一次问起品奎家的情况时，他们便将品奎母亲经常出去的事告诉我了。

    “经常出去做什么呢？”我问。

    “跟人家那个呀！”昌雪眼睛怪怪的盯着我说。听说她曾跟大吴有过几腿，但后来因为打不过大吴那母大虫一般的老婆，就只好忍痛割爱，不敢再与大吴继续下去了。

    “固定的，跟一个包工头。听说还生了一个娃儿，赚了很多钱回来，供这边的儿女上学和老公喝酒！”大吴补充说。

    后来，他们又多次在许多喝酒的场合将这些事十分随意而冷漠地说了出来，并且演绎得十分的精彩。我见过品奎的母亲两次，30多岁的样子，长得还算很有韵味，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一点也不显出衰老和松弛。虽然没有和她说过半句话，但凭我的直觉，品奎的母亲并不是那种风骚的女人。

    深秋的夜晚，山里的寒气已开始有些逼人了。从下边的寨子走到学校有好长一段路，我不明白村里为什么要把学校建在半山腰上的那块平地上，大概是因为这里居中吧，因为山那边还有人家。这个村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却到处都是树。学校就座落在一片茂密的松树林里。从学校后边的大山里有一股清澈的泉水流下来，虽然不大，却一年四季不会干涸，源源不断地流进学校旁边的水井和那个半亩见方的池塘，溢出来的水又往下边的几个村子流去。有一条村路从山那边蜿蜒过来，绕过学校的池塘直抵学校。我刚走到学校的操场时，看见一串火把从山那边吵吵嚷嚷过来，好像有20多人的样子。

    寒意很重的山风一阵阵掠过树梢，掠过校园，沙沙的风响将学校衬得更加寂静。听说这里原来只有一间供奉菩萨的小屋，后来不知听谁说这里风水不错，村里的几位大户一商量，就将菩萨请走，然后就地取材，建起了一个由一栋大房和两栋耳房组成的塾馆，解放后一直延用至今。其间虽然经过几次大规模的修葺，但原貌基本不变，和其它村校那些砖混结构的平房比起来，这里更象一个书院，很有一些古色古香的味道。但由于边远，交通不暢，分进来的老师没几个能在这里呆上两年，有的甚至宁愿放弃分配出去打工，也不愿意到这里来从事这份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因此市里只好采取支教的方式解决这里的师资短缺问题。我就是这样从市里的一所中学支教到这里来的。

    “杜老师回来了？”刚走进我的卧室兼办公室，昌雪便跟过来了。她家虽然是下边村子的，但听说因为与弟媳关系不睦，便只好搬学校来住了。

    “坐，昌雪老师。有事吗？”我问。

    “也没什么事。”昌雪边坐边说。“只是想跟杜老师说一下，我们班上有一女生，名叫柳倩，学习挺用功的，成绩也不错，因为她母亲年初被人杀死后，这个学期就因为交不起书学费才来不到一个月就走了。杜老师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助联系一下，找个人支助支助她！”

    “柳倩的父亲呢？她父亲不管她吗？”我问。

    “管？他要能管得起自己的女儿读书，就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出去被人杀害了！”昌雪有些无奈地说。

    “他怎么啦？”

    “没怎么，就是太老实了，除了种田，其它挣钱的活儿一样都不会。没办法，她老婆只好在别人的带领下跑到城里去卖，结果反而被嫖客给杀害了！这事市里的都市报和晚报都曾作过报道，你那时还在市里，不会一点都不听说吧？”

    对都市报之类的各种小道消息我向来是不关心的，但可能是因为这事有些离奇和特别，同事们嚷得很玄，所以我还是看了。这事发生在市火车站某综合服务大楼，起因是因为完事后女方突然要加收10块钱，理由是男的用时过长。虽然只是10元钱，但那男的却不答应，说事先并没有规定只可以做多长时间。双方为此争执起来后，男的害怕事情败露，就想开溜，结果被那女的抓住不放，并大声呼喊遭人强奸。那男的急了，就一把用被子将那女的紧紧捂住，可能因为过份惊慌，捂的时间太长了，等他想起将手松开时，那女的早已一命呜呼了。事发没两天，案子就破了，凶手是一个乡干部，比那女的还小五岁。没想到那倒霉的女人居然是这个村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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