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雪的休假日,一大早她就出了封胜世家的大门。
一团冷凉近乎凛冽的晨风迎面扑来,是早了点,临淄城内还是一片沉寂,几个早食摊子刚刚推出,却也是没声没息的,这幅景象把临淄城衬得特别宽敞宏伟,天宇格外高渺无限。
十几天没见到破云,一见到降龙客栈在望,雪个拉起裙摆,拼命地跑。柳树旁一条人影跃过高墙,落在瓦檐上。
他清楚地看到小雪走进武破云和佟雪个的房间。文左烈唇角微微牵动。
小雪和她们是一夥的。
雪个一进房,破云,你要开花店?”满屋子的鲜花。
“这些花是你那两个爱慕者的杰作。”武破云拉过她坐到镜前。
“我不懂。”她转过脸。没事,送花做什么?
“不要乱动。”破云又把她的脸放正,慢慢地撕去假皮。
“你快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雪个跺跺脚。
“急什么!”破云存心让她急。
“快说嘛!”她娇嗔。
“文左烈和司徒羽他们两个有多烦,你知道吗?”破云慢条斯理地说。
“我不知道,我在等你告诉我。”
“你去封胜世家后,他们都来找过你,我呢,就骗他们说你身染重疾,不方便见人,结果,他们每天都来问候你的病情,这些鲜花、水果是他们带来的,他们很想进来探病,但,都被我轰回去。”破云挤眉弄眼“你没看到,那两个人走的时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八成以为你避不见面。”
“你赶他们的时候,一定很凶。”雪个嘟著嘴。破云有厌男症,所以,和男人说话都很不客气。
“那当然,怎么?舍不得我骂他们。”破云得意地哈哈大笑。什么公子、少主,就算皇帝,想追她们雪个,少不了要忍受她的气。
“你哟!”雪个横了她一眼。
“你是心疼哪一个?”破云抵了抵她。情窦初开罗!
“没有。”她忸怩了起来。
“少骗了,不说,我呵你痒!”破云作势。
“你好坏,破云”雪个朝她红了脸“我好像有点喜欢文左烈。”
“郎有情,妹有意,这样事情就好办了。”破云拍拍她的粉肩。
“你在说什么?”雪个满困惑的样子。
“你嫁给他,聘礼我们也不要别的,就金鸡筝,这样不是很圆满。”
“嗯”雪个低头,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喜欢他吗?”
“没错”她很确定。
“那还有什么问题?”在破云的心里,只要两情相悦,就万事太平。
“他快娶司徒晴了,而司徒晴很不好惹,她扬言要把我赶出临淄;我想,就算我如愿嫁给文左烈做小,她也会让我的日子不好过。”雪个满眼悒郁。
透过小青的长舌,和她自己的观察,司徒晴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烈性女子,爱欲其生,恨欲其死,这种女子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要是嫁进文家,总有一天会被司徒晴谋杀。
她和文左烈有缘无分。
“哦。”破云沉默了。雪个是很柔弱的女子,像朵需要呵护的花,怎禁得起风风雨雨。雪个只能嫁给一心一意爱她、只有她的男人。
“我想过了,我还是不要喜欢他。”雪个天真地说。
感情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吗?破云不怎么相信。
“感情的事,我无法给你什么建议,但是,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破云意味深长地说“不要让自己太伤心就好。”
雪个微微点头。只要不再用情下去,她的伤心就不会太深。
“看来我们还是照原计画,夜盗金鸡筝罗。”破云说。
“只有这样罗。”
“在封胜世家,过得如何?有没收获?”
“我现在是老夫人的婢女,可以听到很多事,文友烈下个月五号迎娶司徒晴,我想你可以趁那个时候偷金鸡筝,不过,我还没探听出它种在哪里?”
“你不是在厨房做事,怎会跑到老夫人身边?”破云吃了一惊。
“她喜欢吃我做的菜,所以调我去她身边伺候,我的身分除了丫环外,还是老师,我要教厨师做饭。”雪个骄傲地说。她还是有些用处。
“你在里面好像过得很愉快。”是因为能看到文左烈的关系吧!
“还好,他们对我很好,只有那个司徒晴最讨厌,她要我在三十天内绣好百鸟朝凤图。”雪个嘟起红艳的小嘴。
“你讨厌她,是因为文左烈要娶她?”破云调侃。
“才不是!你有机会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又不止她一个人不喜欢司徒晴,连文左烈也是。但他却还是要娶司徒晴,他们大概不会幸福。
唉,幸福也好,不幸福也罢,那是他们夫妻的事。
她,不过是偶尔投影在他波心的一段韵事罢了。
“她真的那么惹人厌!我见到她,非好好地修理她一顿,居然敢虐待我们雪妹妹。”破云正经八百地说。
“又要用暴力。”雪个摇头。
“奇怪”破云喃喃自语。
“什么奇怪?”雪个看着镜子问。好久没看到自己了。
“时候到了,你那两个仰慕者怎么还没来报到?”那两个现在是她的报时鸡,通常,文左烈比司徒羽早来一个时辰。她怀疑,他们两个是说好的!
“大概不会来了,外头下起大雨了。”
“要不要打赌?那两个是风雨无阻的。”破云很有把握地说。
他会来吗?雪个掩上了窗,雨都泼洒了进来。一缕愁绪掠过心湖。
雨呀,雨呀,不要再下了她好不容易可以做回佟雪个。
门外一阵轻微的叩叩声,忽然有个令她心动的声音出现了“武姑娘,佟姑娘的身体好点没?”
雪个连忙对镜照照,扶一扶头上的金步摇。
“够美了。”武破云讪笑。女为悦己者容。
“讨厌,还不快去请人家进来,外面在下雨呢。”雪个娇斥。
“哟,担心他淋雨不知是谁说不要喜欢他了。”武破云揶揄。
“我只是”她一时也不晓得要接什么好?
“只是什么?还不快换衣服,你还穿著小雪的衣服!”破云挑了挑眉。
看样子,雪个喜欢文左烈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却不自知。
爱情真有这么迷人?破云侧著头想,爱情的烦恼不是也很多嘛?
门开了,武破云半掩著门“文少主,这么大的雨还来这儿?”有心人喔!经过这几天,她对文左烈已有不同的看法,不再把他当成登徒子。文左烈虽然外貌粗犷豪迈,但头发和指掌都比一般男人来得纤细,她知道这外貌英武的汉子,绝不如表象的钢铁模样,而是一个温柔多情的细心男子。雪个需要的就是这种男子,只可惜,他已经有婚配了。
“这时节的天气忽晴忽阴,最容易感染风寒,我带了治伤风的药,以防你们不时之需。”文左烈说。
一串娇脆而清越的话声,自房内传来“破云,是谁呀?”假装一下。
“文少主。”武破云配合的说。
“请他进来嘛。”雪个甜腻地说。
是喔。武破云让开身,心里直好笑。谁说不要喜欢人家的?好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文左烈走了进来,和佟雪个看见了彼此,四目没有遗漏,完全地交接在一起了。眼前的她比他记忆中的还要动人,总算解了他多日来的相思苦。文左烈,完全地、彻底地看傻了。
空气突然绷紧了,两个人对望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两人眼里只有对方,武破云看看他,再瞧瞧雪个。她都可以感受到两人眼中的浓情蜜意。
他们要看到什么时候?破云乾咳两声“-,这个,那个。”她像极了江山美人里的大牛,人家唐明皇和凤姊在那边眉来眼去,他却杵在中间煞风景。
“嗯”雪个像是梦中惊醒,羞得满脸彤云。
“你好。”文左烈技巧地掩饰失态。
“你好。”雪个小声地回答。
恋爱中的人,言行就像个白痴。“雪个,你罚少主站?”破云看不过去,但,她可没那么好心,就是要捉弄雪个。
雪个脸颊又涌上两朵红霞“少主,你坐嘛。”这破云存心害她出丑。
“少主你人这么高大,不要站著,不然这间小小的厢房就显得很拥挤。”破云笑吟吟地说。
“这小二,连个茶水也没来换,我要去骂他。”她识相得很。
“破云,你不要去骂”她话还没说完,武破云已经离开了。
只有他和她了。雪个深垂螓首,那是少女才有的羞怯。讨厌,他怎么也不吭声。
“身体好些了?”他偏过脸问。她看起来有些累。
“谢谢少主关心,我好多了。”雪个瞧了他一眼,就把视线移到裙摆上。要不了多久,她才会真正生病,司徒晴交代的事,她没日没夜地赶,身体已经感到不能负荷了。
“哪天有空到封胜世家走走,右瑜念著你呢。”文左烈环视一眼。这间上房,以屏风分隔了内外室,他听得出来,内室里没躲人。那小雪呢?她明明进来了,又没看她出去,怎么不见人,难不成她遁士走了?不可能,她不会武功。可能吗?她竟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文姑娘活泼开朗,有时间,我会去找她的。”文姑娘美丽又善解人意,对是小雪时的她也很好,这样的千金小姐,自是很多人追求,然而,文姑娘眼里只有司徒羽,他却锺情于自己,上天真是作弄人。
“你们等的人,还没来?”文左烈不动声色地问。
“还没,但,他捎了信来,说有事耽搁,下个月才来。”不这样说,他会起疑;哪户好人家的姑娘会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住就两个月。
“佟姑娘,你该不会是私奔,在等情郎”文左烈鼓足勇气问。那天奶奶问她来临淄做什么,她说在等人。不知为什么,他就往坏的地方想,认为她在等情人。这个想法,折磨了他几个夜晚。
“不是啦。”雪个笑了出来。他的想法好可爱。
“我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小姐,喜欢上个穷书生,因不被父亲接受,所以离家出走,更好笑的是,我以为破云是你的女护卫。”
“你想像力真丰富,我不是什么大小姐。”雪个又笑了。
“还好只是想像。”他牢牢地看她。她笑起来真好看。
在他深情的注视下,美丽的脸上又红了。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容易脸红哩。
“你好美”他的声音低哑。
雪个慌乱了“破云,怎么去那么久?”她是不是很笨拙?她喜欢的人说她美,她却说些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是啊。”他咧嘴一笑。她好清纯。
“文少主,你不,没事。”她本来想问他和司徒晴的婚事,但,想想,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太唐突了。
“你想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他鼓励她问。这意义很重大,代表她想知道他,也在乎他。
金鸡筝种在哪里?雪个在心底问。表面上,她只是笑笑和摇头。
她不问,他倒是想到要问她一件事。“雪个,我猜你女红方面一定很拿手。”
“猜对了,我好喜欢刺绣,还有做饭。”她没多想。
[哦,你还会做饭?我以为你说你不是大小姐,只是说你不是大富人家的小姐,你在家还要下厨。”她没有心眼,文左烈自觉这样套话,很不光明磊落,但为了了解雪个和小雪是不是同一人?只有欺负她这一次,下不为例。
“我家有做饭的厨娘,但,家里有老人,只喜欢吃我做的,我有一套适合没多少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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