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左母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又叹了一口气。“唉!”
“娘,您不要叹气了嘛!有什么事得说出来才行呀!”左霏霏是急性子,最受不了别人吞吞吐吐的。
“说、说出来,才行喔!”升儿笑着一张弥勒佛似的脸,口齿不清地跟着娘亲的话尾重复说道。
左母就算再不开心,所有的忧愁也在外孙这样一张笑脸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来,升儿,过来外婆这里。”左母抱起他,爱怜地摩挲他的小脸,可接着,终究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知不觉地,霜霜也十九岁了,可是-们看她那个样子,会有人敢要吗?”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
“我看霜霜是不想嫁的。”左霏霏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怎么行?”左母大摇其头。“难道她要一辈子留守在家吗?别人会笑话的!”
“霜霜不会让人笑话她的。”左雾雾说。因为霜霜会将笑话她的人给整死。
“但背后的闲言碎语,她能阻止得了吗?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我可不能让她受这种委屈。”左母怎么也无法接受女儿不嫁人,要当一辈子老姑婆的事。
“娘,您别这么担心。”左霓霓对她安抚一笑。“缘分天注定,说不定霜霜的缘分就快要来了。”
“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左母瞪大眼。“-说,这缘分会是狄烈吗?他们会不会像霏霏跟征诏那样,吵着吵着就吵成夫妻了啊?”狄烈那个年轻人虽然对霜霜的态度是差了点儿,但对其他人倒是很好的。就拿对自己来说,他始终很有礼貌。而住在这里的日子里粗重工作也总是揽着做,除了霜霜死也不肯让他露脸的店铺以外,他几乎什么都做。想想,他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嘛!
“他们跟大姊不同。”左霓霓却没给左母多大的希望,她实际地开始分析“当初姊夫对大姊是有情的,嘴里虽然常惹大姊生气,但心里是处处想着她、让着她;而狄烈和霜霜的情况就不同了,他对霜霜是真的看不顺眼,两人也是真的互相讨厌。老实说,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没有一个意外契机的话,他们只会越吵越厉害,越来越讨厌对方而已,才不会互相喜欢呢!”
“那怎么办?”左母一脸忧心忡忡。“我明天得去找徐媒婆才行了。”
左霓霓伸个懒腰,笑着说:“娘,其实您也不用这么着急嘛!依现在霜霜的样子,假若她知道您居然找个媒婆随随便便决定她的另外一半,我敢打抱票,她一定会气死的。您不如再给她一两年的时间找找看嘛!”
“如果到时候她还找不到呢?”其实左母想的是:再给十年时间,霜霜也不会找到的,毕竟没有人能受得了她那爱钱的性子和带刺的脾性啊!
“那就到时候再想办法-!”左霓霓觉得母亲太过忧心了。“霜霜的性格我们都很清楚,逼迫她是没有好处的。再说,我们三个都已经成亲了,您也没必要急着把霜霜嫁出去嘛!”
“为人母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最挂怀的永远是自己的儿女。”左母仍是非常担心。
“可是我倒觉得二姊说得对,”左雾雾认真地点头。“我相信霜霜会遇到她的真命天子的。”
“天天子。”升儿咧着嘴笑,学着左雾雾点头。
左母被这可爱的外孙给逗笑了。“好吧!就听-们的。”三个女儿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没理由最小的女儿会找不到,再怎么说,她也是美人儿一个。而最重要的是,她可是自己的女儿哪!
这时,倚靠在角落的左霜霜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种“冤家变亲家”的戏码在大姊身上演过一次就够了,如果再用到她身上,就未免太过老套了。
“爹,娘,我们茶居要不要多请个人手来帮忙啊?”饭后,大家都聚在客厅里头时左霜霜忽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来。
“嗄?”左家两老怔愣不已。他们还以为她宁愿操劳到死,也不肯多花一文钱请人呢!
左霜霜耸耸肩,并不在意他们讶然的反应,径自解释着“现在姊姊们都成亲了,不可能再要她们来帮忙,而茶居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怎么照管得来呢?”以前店面小也就罢了,但是她的“好”姊夫铁燹在几个月前,突然出资让茶居扩充为原来的两倍,店铺一下子大了这么多,光靠他们是绝对忙不过来的!
听到这番话,左家两老非但没有半丝的喜悦,反而很担心。
“-──没有不舒服吧?如果有,可要说出来啊!”这个小女儿是不管事情做不做得到,都一定事必躬亲的性子,要她另外花钱请人,除非是一时昏了头,否则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了。
左霜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拿开母亲搁在她额头上的手,道:“我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拜托!她只是精打细算,又不是小气抠门的人,应当花的钱也不会吝啬啊!
然而大家却只是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到底请不请嘛?”眼看着死对头狄烈有大笑的倾向,她开始感到不耐烦了。她才不想让他免费看笑话呢!
“那-拿主意吧!”左父终于开口。这种事一向是她决定的,他倒没有什么异议。
“那我明天贴告示。”左霜霜道。
“想不到吝啬女也会破例花钱请人,真是意外中的意外。”狄烈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就是刚好让左霜霜听到了。
左霜霜冷笑着说:“与你无关吧!”她可不想在父母亲面前与他吵嘴,免得又让母亲担忧起自己的人生大事,到时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了。
虽然三个姊姊都嫁得很好,生活很美满,但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羡慕。难道成亲了,多个人来挤一张床会比她自己独享大床来得好吗?她可不这么认为!
“当然无关,我只是个要给钱吃饭的客人罢了。”狄烈冷笑数声。
左霜霜忍住气,笑着对父母亲说道:“爹,娘,夜深了,您们何不先回房休息?”待会儿看她怎么整他!
左母看看左霜霜,又望望狄烈,忧心地问:“你们不要吵架,可以吗?”
“当然!我不会跟他(她)吵的。”左霜霜与狄烈居然异口同声的回答,但随后的互望却充满着浓浓火光,彷佛彼此都恨不得能瞪死对方似的。
不一会儿,待左家两老离去之后,他们终于能光明正大的互相仇视了。
“请问,”左雾雾偎在铁燹怀里怯怯地举起手。“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说!”两人再一次的异口同声,而这次已是火花四射的狠狠互瞪。
“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对方呢?我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好像是霜霜来村里找我的时候但是在那之前,你们并不认识啊!为什么你们在那时就吵得那么厉害,而怒火还变本加厉地延续到今天呢?”左雾雾对于这一点真的很费疑猜,两个互不认识的人居然会像多年的仇人一般,第一次见面就恨得眼红。
左霜霜先发制人地开口“谁教他那时候故意躲在窗边吓人!叫他出来他还不肯,分明是居心不良!”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对她出言不敬还不肯认错。
“谁知道-是什么人啊?不分青红皂白就开骂,从没见过像-这么泼辣又不讲理的姑娘。”简直是没礼貌到了极点,还不肯认错,这种女孩子家最令人讨厌。
两个人同时朝对方重重地哼了一声,也都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一个月前所发生的事
那天在茶居里几个小流氓惊见左霜霜艳丽的美貌,便心生轻薄想占便宜。原本她是不打算发脾气的,因为就算对方再混帐,毕竟来者是客,所以决定打发他们离开便罢。
可谁知那几个小瘪三居然因为求爱不成,怒砸了一套珍贵茶具,这时候她如果还跟他们客气的话,她就不是左霜霜了!于是她当场扬声开骂。
那几个流氓哪容得了被斥责,立即老羞成怒的想诉诸暴力,可是左霜霜当然不会笨得让人打,只好满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就在这个时候,狄烈出现了。
人在紧急的时候,为了保命自然会拿身边的任何东西来挡,这是很正常的,所以当时她立刻躲到狄烈身后,顺便“推”他出去挡着呃,好吧!她承认,当时是用脚丫子踩在他臀上将他给“踢”出去的,但是她自己也因为反弹力而跌倒在地啊!而那个冷血的人居然连扶也不来扶一下,甚至还可恶地取笑她说:“活该!”
哼!这个臭男人没有君子风度就算了,竟然还敢在她的地盘对她这个龙头如此无礼,简直是皮痒,怎么能怪她态度不好啊!
然而狄烈对那件事却另有一番解读。
当时他听到左霜霜的尖叫声,虽然心底很讨厌这个小女子,但仍秉持着“不能见死不救”的原则,没多想就冲了出去。岂料她居然趁他不备用力地踹了他一脚,害他维持多年的冷静面貌几乎毁于一旦。当时真想不管她了,可是看到那几个猥琐小瘪三逞凶斗狠的模样,他还是不客气地让拳头好好地伺候伺候他们了。
至于那个摔倒在一旁的小妮子,哼!想要他扶?她又不是七老八十或残疾不便者,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爬起来啊?居然还敢骂他冷血、没风度?啐!他要是真没风度,就不会挺身出来救她了。看来这年头什么都能做,就是做不得好人,根本不会有好报嘛!
“什么?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你们记恨记这么久啊?你们明明都不是会记恨的人啊!”左雾雾听了这件事的始末之后,深感不可思议。
“哼!”狄烈和左霜霜两个人都仰高鼻子,心里都认为对方在他人面前的和善是伪善,其实本质是坏的。
“为这种事而结仇,真有你们的。”左霓霓懒洋洋地媚笑,内心却坚信着反对将他们凑成一对的想法绝对是正确的。
“不管你们了,想吵便吵,只要不把屋顶掀翻,我没意见。”左霏霏摆明了不想理会。踏进他们的圈子里终究成炮灰。可她又想到“喂!狄烈我警告你喔!苞霜霜吵归吵,但动手动脚可不行,如果让我知道你动她一根寒毛,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喔!”她威胁地挥动拳头。想欺负她的家人,先来问过她的拳头再说!
“放心,我对这种女人没有动手动脚的兴趣。”狄烈的话中有着另外一种解释。
“哼!你要是真敢来,我就剁了你的手指头!”左霜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我还真怕咧!”狄烈哈哈大笑,根本毫无半分惧意。
“你们还真像是一对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呢!”看着他们吵嘴,左雾雾不禁莞尔笑道。
“夫妻?他(她)作梦比较快!”他们同时大声嚷了出来。做夫妻?想想就觉得恐怖了。
“霜霜,-不是说要请人吗?”沉默良久的铁燹此时突然笑着问她。
左霜霜看到他一脸算计的笑容,打从心底发了个冷颤。“是又怎么样?”
狄烈转头看向铁燹,头皮不知怎么的也开始感到阵阵发麻了。
“那就请──”
“不行!”左霜霜和狄烈又是同时大声喊叫,宛如同仇敌忾一般。
铁燹悠然笑了“有什么关系呢?烈,反正你也必须留在这里照顾雾雾,况且,你不是跟我说过在这里没事做,觉得很无聊吗?”然后他转过头“霜霜,-请烈的话,可以不用支付任何报酬,只需包办他三餐即可。不考虑一下吗?”
一时间,左霜霜和狄烈都沉默了下来。
为了报铁燹的恩,所以狄烈在此处便以照顾左雾雾为己任。“我只是负责照顾夫人而已。”
话虽这么说,可其实左雾雾在这里有她的爹娘照顾,哪轮得到他,所以还真是闲得不得了。而像他这种经常要活动筋骨的人,这么清闲的过日子,手脚都发硬得快受不了了。
“难道我会为了几吊钱,就让一个讨厌的人留在这里玷污我的双眼?”左霜霜不免有些生气,既为铁燹戳中她的死穴,也为自己真的在犹豫到底是钱重要,还是个人的喜恶重要。
“你们可以仔细考虑一下。”铁燹没再进一步相逼。他可是为他们好哪!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左霜霜与狄烈相互瞪了好半晌,在一阵暗潮汹涌过后,他们仍是异口同声道:“不可能!”声音大得很坚定。
但是,铁燹依然自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