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宅饭厅
左母一边吃着晚饭,一边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几对人儿。
左霏霏与风征诏成亲已三年多,快两岁的儿子模样虽是两个人的综合,但性格上却像极了风征诏,温温文文的,小小年纪也已识得千字。坦白说,看到外孙没有遗传到霏霏的粗鲁个性,左母还真是打心底高兴。其实也不是自家女儿不好,不过她那大剌剌的性子,也只有风征诏制得住她了。
此刻,左霏霏正在喂儿子吃饭,而风征诏则喂左霏霏,自己反而没空吃。成亲后变得细心不少的左霏霏一发现,立刻对他说:“别管我了,你先吃嘛!”看他瘦的,要仙风道骨也不是这个时候呀!
“我不饿-平常照料升儿非常辛苦,现在我在家,当然由我来照顾——!”风征诏笑道。深知娘子总是不太会想到自己,加上他现在又开了几家分店,日子更为忙碌,能陪伴她的时间自然减少,心里面觉得歉疚,是以才想极力为她多做一些。
左霏霏噘噘嘴“关掉那几家分店,你也可以好好地照顾升儿呀!”
“不行!现在升儿一天比一天大了,日后开销会更多,而且,”他趁左霏霏张开口想抗议时,喂了一口饭给她。“我想让你们过最好的生活,虽然不可能大富大贵,但至少是我能力范围内所能给予的最佳程度。”
左霏霏努力地吞下那口饭,同时又喂了儿子一口,才道:“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可别想再多开一家哪!”以前对这个夫君是有诸多不满啦!但自己的性格通常是嚷过就算了,再加上夫君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她怎么会不明白呢?所以抱怨归抱怨,她也没阻止他什么,当不了贤内助,至少也不要扯他后腿嘛!
见风征诏笑了,左霏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波流转间,充满着温馨。
左母再看过来,是左霓霓与聂云。
他们终于在半年前正式成了亲,这下她与老爷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真正地落下来,因为当初霓霓的不告而别可真是吓坏了他俩,现在事过境迁,小两口可是恩爱得很哩!
由于聂云是神捕,所以他们经常得跑遍大江南北,幸好霓霓不怕苦,聂云去哪她便去哪,夫唱妇随的好不快活!这次回来,他们作个小小的休息,也许明天,或是过个几天,抑或一个月之后,他们又要离开了。但是无论如何,对于这种家族聚会,他们一直都很珍惜。
“我不喜欢猪肉,太肥了!”左霓霓在外奔波数月,脸是消瘦不少,但却显得很有精神,只是爱挑吃的毛病仍然改不了。
聂云接过肥肉,又把鸡肉放进她的碗里。“多吃点,-一直吃这么少怎么行?太瘦了!”
“我才不要胖呢!我的脸蛋就是要瘦瘦的才好看,胖了就丑啦!”妩媚的她不肯对自己的美丽松懈半分。
“要那么美做啥?-已经是我的娘子了。”聂云刻意加重“娘子”二字。
她的美丽、她的妩媚、她的好,全都属于他一个人的了,她明不明白?而且她越美他就越担心,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就算他一再地表明左霓霓是他的娘子,但却仍然阻止不了众多的追求者示爱,这让他深深地明白──她的娘子真是美得太过分了!最好是变得平凡一些,这样他的日子才会比较好过些。
左霓霓怎么会不知道他所想的,然而,她眨着那双勾魂妩媚的眸子,对他撒娇道:“因为我是你的娘子,所以才要更美,让你更有面子呀!你说对不对?”
聂云不禁苦笑。她又在迷惑他了,明明知道他对她的撒娇根本毫无抵抗能力。“-这只狡猾的小猫呀!”他轻轻捏着她的鼻子,眼神无奈却也饱含宠爱。
左霓霓吐吐舌,甜蜜地笑了。
说到已经成亲的三对佳偶里最出左家两老意料的,要算是左雾雾与铁燹这一对了。因为初见铁燹那模样时,他们真没想到他的身分居然会是皇子!如今他还放弃一国之君的高位,只愿陪着左雾雾留在这里。
原本左母还不太相信的,但是在见识到铁燹居然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发展成为一方霸主,再加上他不凡的穿著,那贵气皇子的气度一出来,这下子,也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以前还担心雾雾嫁了他不会幸福,原来老天爷自有-的安排哪!像现下,他们不是幸福非常吗?
“吃鱼,这鱼好吃。”左雾雾细心地为铁燹张罗着,一副贤妻良母模样。
铁燹张口把鱼吃掉,然后端起鸡汤,送到她嘴边。“来,喝一口。”
左雾雾把脸稍稍移开,夹了一口菜,笑道:“吃菜,菜好吃。”
铁燹二话不说地把菜吞掉,说:“我吃了,该-喝了吧?”
左雾雾再夹起一颗鸡丁,然后堆起一抹笑容迎向他。“鸡丁好吃。”
耐性不好的铁燹努力地吸气又吸气,不让她的奸计得逞。“乖,喝口鸡汤好吗?”
眼见左雾雾又想故伎重施,铁燹连忙凑到她耳边轻轻开口“别想再来,我不会被-气得大吼,让-有机会哭着离开而不喝这鸡汤的!”
左雾雾扭过头,泪眼汪汪地凝睇他,一副我见犹怜状。
铁燹的心其实早已软下来,但表面上还是不为所动。“娘子,-要为自己想想啊!现在-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可不是只有一个人哪!大夫都说了,三个月是很危险的时期,加上-的身子单薄,得多多进补才行。”这道理他每天都说,嘴皮都快说破了,可左雾雾每次都想尽办法不喝、不补,偏偏他又舍不得骂她,急得白发都快长出来了。
左雾雾瘪瘪嘴“人家不想喝嘛!每天不是鸡汤就是燕窝,再不然就是什么安胎药,我的舌头都快麻痹了。”她扯着铁燹的衣袖,轻轻摇摆着。“人家不要喝嘛!好不好?”见他脸色益发难看,她立即加上一句“今天不喝,好不好?”她以打着商量的口吻问道。
“什么事我都可以让-,但这事可不行!”铁燹不让自己的心软表现出来。“来,喝一点,难道-想饿着我们的孩儿吗?”
左雾雾轻轻抚着肚子,想象这未出生孩儿的模样,心,便又软了。她妥协地点头。“我只喝一碗鸡汤。”
“好好。”铁燹立刻把碗凑近。她肯喝就什么都好说,再说,他还不知道她的心软吗?不肯喝也只是耍耍小孩脾性罢了,最终还是会妥协的。
“你也喝一点。”左雾雾接过碗,把鸡汤分成两碗。“我要你陪我喝。”
铁燹爽快地一口气喝完他那一碗,心里想着:该吃什么才可以让她的身子再强壮一些呢?
左雾雾低眉垂眼地喝着鸡汤,不让人看见她唇边泛起的笑意。哈!他没发现给他的那份鸡汤几乎是满的,而她的只有一点点呢!
“来,再喝。”岂料,铁燹接着却变出一盅燕窝来。
左雾雾大皱眉头。“我说了,我只喝一碗鸡汤。”
“如果-刚才喝掉的那一小口鸡汤算一碗的话,就可以不用喝这个了。”言下之意是,她的小小鳖计根本逃不过他的利眼。
左雾雾不再辩解,叹口气后,她认命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燕窝,没留意到身边的人正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凝视着她。
左母欣慰地看着,多么和乐融融呀!多么温馨的画面呀!多么多么的──吵呀!
左母终于将视线转到自己的右边。是的,如果少了这份杂音,如果没有他们面红耳赤的吵架场面,现在的左家真足以用“和睦相处”四个字来形容了。
“那是我的!”左霜霜飞象过河,一筷子夹掉狄烈即将到口的红烧肉,理所当然地道。
但狄烈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一转,红烧肉又回到他的筷子之间。刚才因为他是客人,所以五次都忍住气,对左霜霜的无礼采取“礼让”的态度,但现在,够了!
“那是我的!”左霜霜又大叫,想再一次抢回。
早有准备的狄烈岂会让她得逞呢?“我先夹住它的!”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吧!不过依他看来,左霜霜其实是看他不顺眼──哈!他对她的感觉也是一样。
“我先看到它的!”左霜霜冷冷地说“你只是个客人,还是个来这里白吃白住的客人。”最好不要跟她这个主人撕破脸,不然,哼!有他好看的!
狄烈什么阵仗没见过,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妮子吗?“是啊!左主人,-对客人的态度可真好。”狄烈一口吃掉红烧肉,对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啊!狄客人,你太厚道了嘛!我不对你好一点怎么行呢?”左霜霜说完,还“呵呵”假笑了几声。
狄烈瞪着她,左霜霜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然后──
“我看到的!”左霜霜叫嚷,指着他用筷子夹着的小鱼头,美目几乎要喷火。
“是吗?”狄烈得意地笑着,然后一口吃掉它。
“你快给我吐出来!”左霜霜几乎要跳过去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把刚才吞下去的食物吐出来。
“有本事就来拿。”狄烈摸摸肚皮,阴阴地笑道:“如果-敢拿的话。”
“有什么不敢拿的?你敢当众拉出来的话,我就敢拿!”左霜霜倒想看看是他不敢,还是自己不敢。
左母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扯住蹦跳起身的左霜霜,道:“霜霜,不得无礼!-是个姑娘家呀!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行?”左霜霜气愤难平。“他在我们家白吃白住耶!一斗米要多少钱?还有他吃掉的这些鸡鸭鱼肉和青菜,哪样不用银两的?”
“这也要不了多少吧!”何况铁燹因为雾雾坚持要在家安胎,所以在一个月前就给了一千两,当作是住在这里的费用。这些钱用到雾雾生了都还有剩呢!就算连狄烈的食衣住行全包了,霜霜也吃不了亏呀!
“怎么不多?”左霜霜振振有词“小数禁不起长期的计算,虽然他这顿吃得不多,但一个月算下来就不少了。娘,对那些只吃不做的人,千万不可以太心软!”她狠狠地瞟一眼狄烈。“我们不需要对他这么好的!”
“霜霜。”左母头痛小女儿的倔强,又担心她那刺伤人的话会让狄烈的面子挂不住,更怕这会变成下一场舌战的导火线。唉!为什么连吃顿饭他们都要吵?不嫌累吗?
然而,狄烈对左母倒是很有礼貌。“左夫人,您不用忧心,这是在下在这里几个月的费用,请点收。”他拿出五十两放到左母面前,脸上没有半分被损的难堪。
左母吓了一跳。“不用不用,铁燹给的钱已经够你们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了,你根本不用给的。”左母想把钱还给狄烈,但左霜霜已凌空降下一只手,将那袋银两全数抄了去。
“勉强还够。”左霜霜掂了掂手上的重量,冷冷说道。为了这白花花的银子,她姑且忍下狄烈对自己态度嚣张的这口鸟气。
“谢谢左姑娘,让这五十两勉强入-的眼。”狄烈似笑非笑地撇了下嘴角。
“好说好说。”左霜霜也扯一下嘴角回敬他,然后坐下来安静吃饭。
左家两老无奈地对视苦笑,为这对小冤家的关系恶劣感到相当不解。然而,这饭桌上也只有他们露出愁容,其它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大家对左霜霜与狄烈的吵嘴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哪管他们吵翻天,照吃不误!
初夏傍晚时分,夕阳西斜,余晖灿烂。
左母与三个女儿相偕而坐,享受这饭后的闲暇;她们的夫君和狄烈则留在屋内品茗下棋;至于左霜霜,因为要算一天的盈利──这是她每天的例行公事──所以自个儿关在账房里闷着。
晚风徐徐,女人家们悠闲地聊着细琐杂事,好不快活。忽然间,左母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
“娘,怎么了?不舒服吗?”左雾雾立即担心地问“要加一件衣服吗?初夏的晚风还是很凉的。”
“我没事。倒是-,有身孕就要好好地看顾身子,别着凉了,加件衣服吧?”左母反过来关心地问她。
“不用,我一点也不冷。”左雾雾摇头。她穿得够多了。
“娘,”左霓霓明眸一眨,道:“您是为霜霜的事在叹气吗?”玲珑剔透的心,仅左霓霓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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