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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局之外的林赟和夏晗还有时间闹别扭,对京中的局势虽是忧心,却也是乐观居多。可京中的局势其实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般好,甚至战局也不容乐观。
京城里,夏府之中,原本姿容出众的夏侍郎此刻尽显老态。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似乎消耗了他太多的心力,眼角添了皱纹,鬓边也染了风霜,只有一双眼睛清明如故。
夏晃也是一脸疲惫,眼底还残留着一点惊惧:“父亲,昨晚,昨晚隔壁陈府出事了。”
夏侍郎当然知道,他一手端起茶盏,却发现端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于是还没等将茶彻底端起就又放了回去。他紧皱着眉头,眉间留下了重重的痕迹,显然满怀心事,嘴上却还安慰了一句:“别怕,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等到胡人退兵,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在京中为非作歹!”
一个月的时间,朝中的重臣少了将近一半,大部分都是被人屠戮满门。到如今,谁也不会相信什么京城进了匪徒,很明显这就是有人训练了杀手死士趁乱排除异己。
然而谁都能猜到幕后之人定是权势非凡,却偏偏到了此时那人也不曾暴露了身份。想来对方是个谨慎的人,而这些天被排除的异己更是身份各异——曾经的晋王党、秦王党、汉王党,每个党派中都有重臣受难,这让朝中人心惶惶之余,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分不清忠奸好歹。
夏晃想到今早闻见的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便还是心有余悸。这也是他们距离灭门最近的一次了,而更让人绝望的是,隔壁陈家似乎也有密室,可藏在密室里的人却依旧没能逃过一劫!
踌躇了片刻,夏晃还是问道:“阿爹,藏在密室里的女眷要不然还是送走吧,留在家里并不安全。”
夏侍郎瞧他一眼,反问道:“京城被围,你又要把人往哪里送?”
很不巧,夏晃的岳父大理寺少卿,前几日刚被暗杀了,夏昙的岳家同样没能逃过一劫。由此可见,如今的京城并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处处都透着杀机。
夏晃眼神暗了暗,却也是有打算的:“找几户寻常百姓,给些银钱分散让人收留吧。”说着自嘲似得一笑:“以往咱们这些官宦子弟高高在上,可在这种时候,真正还算安宁的却还是那些寻常百姓。”
一个月的时间,三不五时的屠杀加起来,被屠了满门的朝臣足有二三十户。可京城没破,寻常百姓日子过得却还平安,至少那幕后黑手没有闲得让杀手们见人就屠。甚至因为近来京中不太平,风声鹤唳之下,连那些平日里惹是生非的泼皮无赖最近都收敛了,京中的治安为之一清。
夏侍郎闻言却道:“说不得咱们府上早就有人盯着了,你现在把人送出去,别到时候救不了人,还累得收留之人跟着丢了全家性命。”
夏晃垂眸,想了半晌后坚定道:“我有办法的,阿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夏侍郎最后还是答应了,将这事交给了夏晃去办,只是心底的压抑却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半分——归根结底,如今孤城似得京城哪里都不安全,真正破局还是得等胡人退兵之后。
而此刻,城外的临时军营里,林骁正拦着狄蕤不让他走。
狄蕤一把推开林骁,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们这些汉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初说得那般好听,其实还是不将咱们羌人的命当命!”说着一指京城方向,继续道:“咱们都打了大半个月了,几次杀到城楼下,结果那些人怎么做的?他们不给咱们开门,不让咱们进城,也不承认咱们是援兵,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咱们羌人跟那些胡兵杀得你死我活!”
半个月下来,哪怕羌人彪悍,可京城的守军不配合,羌人在战场上也是死伤惨重。狄蕤这个少族长见着这般伤亡,简直心痛如绞,忍到现在已是忍无可忍了。
林骁也很头疼,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人拦下,劝道:“阿兄,阿兄你别这般生气。如今眼看着胡人势弱了,咱们现在走可不就是将功劳拱手让人,白死了那么多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