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屏的五彩缤纷,关于“麦莎”的行踪就游走在电视机下放的字幕里。“麦莎”把家家户户的电视机变成了一只只游船,电视里的人们飘浮在“麦莎”的字幕上。电视里多的是记者,横拍竖拍地拍摄“麦莎”把“麦莎”的身影解剖得支离破碎。电视外的人们呢,早已将心飘浮在风里雨里。
“麦莎”终于来了。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在一个平常的小镇,一步踏上了海岸。可是,海岸没有给她一个可靠的肩膀,海岸再是伟大,也抵不过“麦莎”的多情。
许是累了,她一上来就站不稳脚跟,她横冲直撞,撞得晕头转向,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她知道从哪里来,却弄不清自己该往哪里去了。她的思维像是错乱了,一忽儿撞到了高楼,一忽儿跌进了矮屋,一忽儿冲向山峰,一忽儿又倒向平原,她对这里的一切似乎太感陌生了。她一定是愤怒了,一定是暴跳如雷了,虽然她的气力正在不断消减
许是饿了,她不再装得斯斯文文的模样,她在所到之处动手动脚,翻箱倒柜,在行进的过程中,她的脚步拌倒了道路的隔离带,她的衣袖不小心勾翻了行道树与广告牌,她看不惯这里的汽车,这里的汽车竟敢跟她赛跑,于是她就直接就把它们掀翻在地。她呼天抢地,眼泪哗哗直流,她决心用自己的眼泪把人的心也打湿。飓飓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一定是她的呼吸。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四处翻动着寻找着食物,一些房子被掀开,一些窗户被掀开,一些电线被她扯断,一些杂物被她抛散。她停留的地方,眼泪倾注成湖成泊成汪洋
终于她累垮下了。她发出喃喃的声音,她似乎在唱,我不该拿这张旧船票来登上大陆的航船。她甚至见不到一个人影,人们似乎是故意不理她,任凭她在那里撒野发疯。她发泄完了,她那用风构筑起来的骨头散了架了。
现在,她缓缓地从地上醒来,她睁开眼睛,看到这里花红柳绿,看到这里清醒明丽,于是伸出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朝空中挥去。她说我来过了,她说现在我要走了。于是花也笑了,草也笑了,树也笑了,人们从屋子里走出来,倾听了她一夜的诉说,现在已原谅了她的自作多情。人们仰着头颅,目送着她轻轻地离去。
“麦莎”终于走了,一步三回头,走向天际,走向永远。
“麦莎”走了,惆怅地走了,留下“狼藉”的足迹,留下“风过雨停”的礼物。
之前,一个叫“海棠”的来过。去年,一个叫“云娜”的来过。早些年,还有一个叫“杰拉华”的也来过她们都取了动听的名字。她们到大陆来,一定是想诉说什么,或表达什么,或发泄什么。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她们的表达方式是那么的同一,虽然感情表达上有强有弱。人们用静静等待的方式,倾听着她们的诉说,承受着她们的发泄。这大概就是人与自然对坐交流的最佳姿势。
有些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比如机遇,比如台风。机遇来了,要紧紧地把她抓住;台风来了呢,一定要听得懂她的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