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荒而逃的少年

生似还不饶，又骂了句：乡下人，不知到这里来干嘛！

    少年的血冲上来，脸一下涨红了，他眼睛瞪着那胖学生，象一头小豹子。对视了一会，胖学生终落了眼光。爹压着声音说，顺顺，同学一起时间长了，可不许吵架啊。少年呆望着爹一会，点点头。

    中午了，城里人说笑着外出去吃饭。寝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爹说到外面转一圈。回来时，手里捧着一盒饭菜来。爹说我看这城里的饭菜一点不合胃口，你吃，我还是吃你娘摊贴的麦饼。爹从包里取出了麦饼，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少年看着盒饭不动，眼眶里慢慢潮湿起来。

    下午的时候爹回家了。少年倚在窗边，看太阳一点一点往西边掉下去，看晚霞从窗户进来照在墙的一角。少年想这时家里房顶的炊烟又升起来了，娘在灶台前炒菜做饭，爹担着粪去到菜园浇菜，奶奶坐在院子里，家里的狗缠绕在她脚边少年想我为何要考到这城里来读书，他拼命地责备自己，眼泪啪啪的滴下来了。

    一个傍晚，少年去晚自习。路上被胖同学拦住了。胖同学说，学校门口好象有人找你。少年匆匆赶往学校门口，见有三个比他高一头的小青年在聚首，鬼鬼祟祟的样子。其中一个瘦子问，你就是杨顺顺吗？他的一只手臂就把少年的头颈围住，拉着他到远一边的墙脚。少年有些惶惑，他说我不认识你们啊。瘦子鼻孔里哼了一声，说，看你很牛的，就要揍你！说完就一巴掌抡到少年的头上。

    两个人就楼抱着打起来，那瘦子体力竟然不敌少年，眼看着两腿软弯着要倒地，这时，边上两小青年就冲上来了，一个一拳头击在少年脸上，少年顿时眼冒金星。另一个飞起一脚，把少年踢倒在地。三个小青年围拢来拳打脚踢。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停住看热闹，街头这样的流氓打架三天两头有。后来有个老者出了声，不能打了，你们三个打一个！小青年歪过头拿眼睛狠狠瞪老者。

    不能打！不能打！围观人中大家群情激奋起来。

    少年趁三个小青年放松之机，从地上爬起就逃。行人这才看清楚被打的是个农村孩子。

    少年跑到学校门口，停住。刚才的那一场打让他惊魂未定。他的衣服被撕破了，脸上、手上有好几道血痕。一只脚的鞋子也打没了。

    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手摸到内衣口袋，那100块钱没了。

    奶奶给他的100块钱没了！

    少年拔腿奔向打架处。那个老者还站着，他的脚边是少年的被打丢的一只鞋。我一直给你守着呢，老者说，你不要跟他们弄，这批人是流氓啊。

    少年似没听见老者的话，他瞪大眼珠满地在找。老者不明白这少年丢了什么，呆了一会，他摇摇头走了。

    少年彻底失望了。他想肯定是那三个小青年顺手牵了羊。

    天暗了下来，路灯亮起来。城市的街头繁花似锦。行人匆匆过，他们根本不理会一个少年在寻找着什么。

    少年瘫坐在墙脚边。他叫了声奶奶，忽然就放声大哭了。

    他的头发乱乱湿湿的，脸上粘满了尘灰。眼泪鼻涕哗哗下来，他就变成了一个花脸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