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被看出来了…。」
「给我适可而止,你这种非下到嬴不可的个性,真的很难缠耶。真是一点都没变。」
「…呵…没办法……我也只有这点…赢得了别人而已…。只有这点…。」
我像以前一样半开着玩笑,但是秀英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跟以前该有的互动模式不一样…。现在的秀英感觉起来很脆弱。他一向都是越挫越勇的人,这麽没有气力的秀英,我还从来没看过。…这家伙到底怎麽了?
「…。秀──」
「进藤!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吗?当时我虽然输了,…但同时也找回下棋的目标和重拾棋子的自信。…这次来日本我就是想…找回当时的自己。」
秀英正坐在棋盘前,放在大腿上的手紧握着拳,挂在他脸上的是一种…近於愤怒的悲伤表情,强打起精神之後说:
「进藤,拜托你!我可以在这里住一阵子吗?」
「笨蛋秀英。说什麽拜托?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忘了吗?我当初会去韩国可是你邀我的。换句话说,我可以像现在这样下出自己的棋,说是因为你的邀请也不为过吧?」
「…那件事啊。呵~,老实说,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的,毕竟会有哪个日本的现任棋士会想自动降级降薪来韩国当约聘棋士?
谁知道你真的就拿着三张推荐书飞到首尔来。一直到到机场接你,看到你从海关走出来的时候我才确定你不是开玩笑的…。」
「什麽啊?你这小子!?原来我被你耍了这麽多年啊?」
「呵…,抱歉啦。
不过我是真的很高兴你来韩国的,很高兴跟你变成同事。我是说真的,进藤。」
「算了。当时的你虽然是开玩笑,但现在的我可不是。我也是说真的。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吧,秀英。直到你找回你想要的自信。」
「…谢谢你,进藤…。」
我其实一直很感谢秀英。
他在我最失落,最不知所措的时候告诉我还有约聘棋士这条路可走。到了首尔之後,带我习惯韩国的生活,教我韩语的也都是秀英。
如果没有秀英的那个邀约,实在不知道现在的我会是怎麽样,而我跟塔矢又会变成怎样?
所以这次,换我来帮他了。
在车站看到秀英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的时刻我就决定了。
第四章插曲(中)
(光)
秀英就这样在我家住了下来。我照常工作对奕出差,秀英则去棋院或是棋会所找人下棋,有时候也会跟我去研究会。
也许以前就一起住过好一阵子的关系吧?倒没什麽不方便的。
唯一比较让我觉得困扰的是,塔矢那家伙变得不来我家了,怎麽邀都不来。
只是…,他不来我困扰,但就算来了困扰应该也少不了多少…。唉~
看着阳台外,秀英正在跟他的未婚妻──韩恩珍讲电话。每天至少都要讲上三十分钟。他们以前有好到这种地步吗?
见过恩珍几次,她也跟我们出去玩过,看得出来她对秀英很有好感。
秀英本来就是很会照顾人的人,对恩珍也很体贴。…不过总觉得还不到当恋人的地步,更别说现在的论及婚嫁了。
看到他对恩珍好,当然有人会故意捉弄秀英几句,但秀英总是这样回答,
「恩珍是老师的女儿。围棋能独当一面前我不想想这麽多。」
感觉不是很积极。
前一阵子听尚彬说…订婚的事是韩老师主动提起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早点安定下来的好,好早日把全副精神放在围棋上!快找个好女人娶了吧!进藤君!」